特雷希也不是傻子，姜然如此积极，他自然会多想。
但与耶鲁主教不同，特雷希好似没有城府，直接询问道：
“约翰神父，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也了解到，事情存在危险，并不只是监督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你还要参与吗？”
姜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特雷希询问道：
“我能问问原因吗？”
姜然说道：
“我有两方面考虑，一方面，是我本人，与‘绯红教会’才极大的矛盾。”
“可以说，‘绯红教会’被从帝国清除，我起到一定作用，不管这是不是功劳，但在绯红教会心中，我必然会是他们报复的对象。”
“这一次，与其躲着，不如主动出现，避免更坏的事情发生。”
特雷希闻言，轻轻点头。
姜然说的没问题，如果没有潘多斯的那场战斗，‘绯红教会’在帝国的布局，也不会损失惨重，晨曦教会和审判所，也不能那么简单就将其清除。
姜然继续道：
“另一方面，受到教会监督，兰伯特家族的族长，莫瑞汉斯先生，找到我，希望我能够成为教会派遣到他那里的神父。”
“我和兰伯特家族，有过几次交集，但并不深。除了他们家族中，有一位我的朋友，除此之外，就没了。”
“如果特雷希神父能够同意，这将对双方，都会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兰伯特家族，是迫于国王的命令。我是和绯红教会有仇，大家为同一件事，希望特雷希神父，能够同意。”
特雷希稍作思考，说道：
“兰伯特家族的莫瑞汉斯先生，已经找过你了？”
姜然坦诚点头。
特雷希沉吟道：
“那好吧，约翰神父，你要的要求，我代表教会，同意了。”
姜然暗自松口气。
事情远比他想的简单。
特雷希继续说道：
“约翰神父，我了解到，兰伯特家族的对手，是一位b级近神侍者，能力特殊，并未掌握对方的信息，可能会比一些A级还要棘手，你要有所准备。”
姜然点头道：
“谢谢。”
“不用客气，教会需要你这样的血液，为这个沉重的世界，增添活性。”
姜然诧异讪笑道：
“真是一个少见的说法，希望能够做到。”
特雷希严肃起来，说道：
“会的，我们都会做到。”
姜然倍感疑惑，特雷希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人不同，教会的等级高压，让许多人变得沉默，变得教条。
姜然心中想着，难道是因为他还年轻。
等他人到中年，被这个世界按在地上摩擦，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无聊的中年人？
姜然对特雷希有些感兴趣。
从教会离开，姜然给曼菲斯发了条消息。
随后，他就可以和曼菲斯碰面，出去逛逛，顺便监工。
跟老师请假，来到皇家学院。
出去干活之前，姜然打算陪陪安妮。
待在安妮身边，姜然总能放松下来，舒服的枕在腿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
就这样，两人一直待到晚上，出去吃晚饭。
手牵着手，幸福小情侣。
在学院内，简简单单吃了晚饭，吹着晚风，在夜色中溜达。
高庭城，居民百万，算的上‘净土’的，似乎也只剩下他们脚下这片地方。
安妮不放心问道：
“这次又要离开多久？”
姜然如实道：
“不太确定，主要任务是监工，其他事情暂时不管。”
和安妮解释清楚，也免得她太担心。
两人正随处溜达。
突然间，不远处停车场，发出惨叫，紧接着发生战斗声。
姜然皱了皱眉，疑声道：
“皇家学院什么时候也这么乱了？”
安妮茫然摇摇头。
姜然讪笑道：
“过去看看吗？”
“去吧，你可是学院的讲师。”
姜然抱着安妮，几次闪身，出现类事故发生地。
然后，他们就见到一地狼藉。
有几辆车，近乎报废。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好在都还有呼吸。
最瞩目，也让姜然感到意外的，他聚在这里，见到了乔伊斯。
只不过，乔伊斯的状态不是放开。
他正被一团诡异雾气，笼罩住脑袋，无论他如何挥散，都起不到作用。
乔伊斯影子中，‘暗精灵’出现，朝着一个男人袭杀过去。
千钧一发间，男生满眼愤怒，大喝一声，地面龟裂，无数碎石组成一个石头人，挡住暗精灵。
暗精灵堪比b级，一击之下，石头人支离破碎。
姜然默默看着，倍感惊讶。
咳。
姜然轻咳一声，暗精灵停下，并未一刀结束对方。
啪一声，打了个响指。
乔伊斯身上，那些挥之不去的雾气，一瞬间，荡然无存。
此刻，乔伊斯才猛地喘口气。
咳，咳，咳……
刚刚有一瞬间，乔伊斯差点以为要凉了。
乔伊斯穿喘几口气，稍稍恢复，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姜然和安妮，就站在不远处。
“约翰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姜然打量着，反问道：
“这里是什么情况？”
乔伊斯主动解释道：
“是这样，我刚接到一个任务，是失窃案，本来这种事情，不应该交到我们手里，但丢失的物品，是一件5污染物，还有部分珍贵神秘学书籍。”
“关系到污染物，就只能交到我们这里，最后，任务就交给我练手。”
“只是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棘手。”
“等我循着线索，找到他，就发现他在跟踪这几个家伙，我本想等等，但他似乎是‘近神侍者’。”
“我刚一介入，就被困住，幸好您赶到，不然我就真危险了。”
姜然轻声解释道：
“你没什么危险，就算我不在，只要弄死他，你身上的雾气，也会很快消散。”
“不过，这个小家伙，很有意思，不会生气吧？”
姜然看向乔伊斯。
乔伊斯一愣，摇头道：
“不会。”
正聊天，空中飞来几艘浮空飞艇。
姜然瞟了眼，浮空飞艇上涂装，是‘创伤小组’，然后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些人，喃喃自语道：
“看来是有创伤小组的高级会员，有钱人的福利。”
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年轻人，从年纪，衣着上，气质上，不难看出，他们不仅仅是学院的学生，同时身份都不简单。
创伤小组，下来后，立即将一位女生，进行急救，送上浮空飞艇。
至于其他人，跟我创伤小组，没有半毛钱关系。
被暗精灵控制的男生，满眼不服，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姜然走过去，暗精灵识趣的退到一边。
但男生，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别过来，再靠近我，杀光你们。”
姜然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禁声手势。
姜然问道：
“他叫什么？身份信息。”
乔伊斯回过神，立即说道：
“彼得·默尔林，17岁，男性，来自弗狄西城，是一个传承很久的巫师家族，只不过，如今这个家族，只剩下他一个人。”
姜然看了看彼得，心道，没落家族。
他蹲下来，扯开彼得左手上袖子，露出小臂。上面伤口刚结痂。
姜然观察着，轻声道：
“痛吗？”
彼得怒目圆睁，瞪着姜然，打断他的报复计划，他才对姜然没有好感。
姜然毫不在意，继续道：
“这件炼金魔偶手臂，年代久远，零件磨损严重，魔法纹路也快要磨灭，每次使用‘次神性源石’，必须超出额定量，才有可能激活这件精巧的‘污染物’。”
“但同时，作为使用者，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精神层面，需要承受‘混乱’，一旦承受不住，结局只有两种。”
“一种死亡，另一种疯子。”
“你应该是第一次使用，瞳孔布满血丝，身体血液循环加快，心脏跳动速度，新陈代谢速度，都远超普通人，就算是F级近神侍者，也只是被普通人略强。”
姜然抬起彼得左臂，观察着，小臂和手，已经被一件炼金魔偶手臂取代，精妙的设计，以及扑面而来的年代感，说明这件物品，来自数千年前。
在小臂上，金属护板丢失，能够看到内部，在中间位置，有4个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瓶，其中能够看到少量的‘次神性源石’。
姜然说道：
“联系手术是谁帮你做的？”
姜然自问自答道：
“看样子技术并不好，但具有部分专业性，我猜是你找的义体医生，至于植入这条炼金手臂，是你指导的。”
“普通的抑制剂，只针对义体改造者，你这种情况，你也感受到了吧，抑制剂起不到作用。”
“以你的身体状态，这次使用后，最多可以再活一个月，然后会有器官衰竭，大脑坏死等等后遗症，每一种都足以要了你的命。”
“我很不理解，既然你这个不服，那个不忿的，干嘛要为了几个垃圾把命丢了。”
“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也是个垃圾？”
彼得怒视大吼，对着姜然问一阵问候。
不过，姜然很灵性，开了‘静音’，彼得嘴巴在动，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然狞笑道：
“很生气是不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一个快要死的小朋友，不……小垃圾。”
“人生就这么悲哀，以为人生巅峰要来了，但很可惜，你的人生巅峰，刚刚过去。”
“看见他了吗？”
姜然指着乔伊斯，让乔伊斯一脸尴尬。
“你刚刚要弄死他，那你绝对能出名。”
“和那你个小垃圾不同，他叫乔伊斯，乔伊斯王子。”
彼得眼神微变，看向乔伊斯。
姜然笑着说道：
“没错，他的爸爸就是国王，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成名机会？”
彼得冷静了许多，看着乔伊斯，一脸懵逼。
脑袋发热打了一个人，居然是王子。
这应该怎么说呢？
高庭城太小了？
还是说，王子太多了？
但仔细想想，反正都要死了，管不了那么多。
姜然蹲下来，和彼得聊天时。
学院内的老师，调查委员会的调查员，校医室等等一些人，也陆续感到。
见到一地惨状，许多人是懵的。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位能让人安心。
特别是涉及到乔伊斯。
特别是调查委员会的几位调查员，遗嘱都签好了。
本以为是件小事，让乔伊斯练练手，加加经验值，没等到一不留神，出了如此打的纰漏。
一般情况，他们都必须写检讨，罚款。
可乔伊斯是王子，命都快被吓没了。
校医室将伤者带去治疗，剩下的人，则是观察乔伊斯，人没事，也就人没逝。
乔伊斯来到姜然身边，询问道：
“约翰先生，他怎么处理？”
姜然并未着急回答，先是问道：
“调查委员会的惯例，你最初是打算怎么解决？”
乔伊斯认真思考，说道：
“根据我们接到的案件，被窃取的物品，需要整理确认，然后送回原主人。”
“他本来只是盗窃，根据年纪，可能会被轻判，但现在造成恶性事件，他将面对的指控会很严重。”
彼得怒声道：
“这些本来就是我的，是他们欺骗我，强行占有了我的东西，我只不过是拿回来我自己的东西，你们不争取制裁他们，就因为他们是贵族吗？”
众人闻言，脸色一沉、
不过，姜然却主动说道：
“没错，就因为他们是贵族，他们拥有财富，权力，人脉，以及你羡慕的特权。”
“我告诉你，就要因为你很蠢。”
“既然你清楚，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莽撞？”
“既然你选择了，一切的后果，不管你能否承担的起，你都必须承担，没有其他选择。”
“小朋友，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既然选择了利用这种手段，为什么不能聪明点？一个个，悄无声息，将自己保持在安全范围。”
“反正这些混蛋，坐高不少坏事，就算治管署调查，想要锁定凶手，短时间之内，很难做到，你也有时间逃跑。”
众人被姜然的一通歪理震惊到了。
一位老师错愕的指着姜然，质问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教导一个未成年人？”
面对指责，姜然不以为意。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彼得，严肃道：
“我给你一个选择，是想活，还是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