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喜气洋洋、灯火通明的正院,金湛收拾好心情,迈步上了台阶。
一直候在门边的金豆子见他来了,一溜烟跑到正房报信:“主子过来了!”
喜房里,正在吃饭的几人赶紧站起,金湛进来,就看见安春风已经换了常服,笑意盈盈的迎过来。
采青和苗嫂子几人飞快将桌上残菜收走,换上新的饭菜。
等人退下,屋里只剩下金湛,安春风和金牧野三人。
金湛坐下,很是随意的对站着的母子道:“刚才你们都吃得简单,坐下一起再吃点。”
他刚才都在敬酒,没有吃多少东西,而且他想陪安安吃饭。
安春风刚坐好,金牧野突然走到金湛跟前规规矩矩跪下:“父亲,儿子今晚就回梨花巷!”
“为什么?你姓金,就是金府的主子,理当住在这里。
除了我跟你娘,谁的话也别听。”
金湛放下筷子,沉下脸,金牧野已经随安安过来,自然是要生活在一起,今天宾客众多,难道是有人对孩子说了不该说的。
安春风也诧异的放下筷子。
她刚才跟宁阿婆说话时,牧哥儿一直没有开口,难道是感觉冷落了他。
金牧野眼中含泪,笑着道:“父亲误会了,没有人对儿子说闲话。
儿子能看见母亲找到疼她怜她的夫君,再也不担心孤苦无依,心里很是欢喜。”
“父亲能护母亲周全,儿子以后也要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像父亲一样弓马骑射,文武双全。”
“儿子住去梨花巷,上学在书院,平时有玉嬷嬷和雪姐姐照顾,每逢休沐日再来给父亲母亲请安!”
金牧野每说一句话,金湛脸上的笑容就多一分。
在听到要给弟弟妹妹领好路,还要像自己一样“文武双全”,他就笑得合不拢嘴。
来自儿子的崇拜,那就是最高荣耀。
再等牧哥儿说每个休沐日来给自己请安,金湛已经是哈哈大笑,伸手将孩子拉起:“哈哈哈,你小子……不错,不错!
好!你出去让福伯多安排人送你,记住,你是主子!”
金湛将“主子”二字说得很慢。
人不自立,只靠别人是不行的,他要牧哥儿第一天就找准自己的位置。
金牧野点头:“儿子知道!”
他说完就转头看向安春风:“娘,儿子大了,不用娘操心温饱冷暖。
没我在旁边碍事,你可以早睡晚起,赖床也不用说心情不好!”
“你……”刚刚已经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安春风顿时羞恼,她想掐住这臭小子的嘴。
牧哥儿住在安宅是她跟玉嬷嬷早就说好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走。
旁边金湛眉眼带笑的看过来,被安春风一瞪,赶紧端茶喝水。
金牧野还没有完:“娘能早些生下弟弟妹妹,也能早些解除父亲不行的谣言,免得外面那些叔伯们的赌约输了!”
金湛的谣言被那个纨绔头子传出去,居然有人开了赌盘,就是究竟“行不行”。
赌具当然就是金府什么时候添丁进口。
这谣言满天飞,就连宫中那个原本有些怀疑的太后都相信了。
现在被金牧野提起,简直就是在金湛面前下战书。
“噗!”金湛一口茶水喷出!
“你快走!”原本还是慈母的安春风开始撵人。
“好,我这就走!”逗怒父母的金牧野对着外面喊一声:“金豆子,我们可以走了!”
外面立即响起金豆子爽利的应声,这俩人是早就准备好的。
就在牧哥儿要出门时,呛咳两声的金湛叫住他:“让福伯再给你支五两银子,在学堂该吃就吃,该用就用,别小家子气!”
机灵儿子就该赏!
有钱用金牧野顿时欢喜,回头指了指嫁妆妆台下面的抽屉:“父亲,儿子告诉你那里有东西……”
他话还没有说完,安春风已经脸色大变,羞恼的脱下一只鞋就丢过去,怒道:“小豆子,是不是你说的?”
门外,小豆子没吱声,金牧野已经跑出去,还反手关上门:“没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然后就是孩子清脆而又肆意的笑声远去。
“什么东西?”
金湛对金牧哥的话来了兴致,站起来就去看抽屉。
安春风已经丢了一只绣鞋,拖着脚就去扑救:“没有什么,没有!”
金湛拘住安春风的腰,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伸手就拉开抽屉。
入眼就是一本精细封面的画册子。
安春风的脸已经羞红,心中对那两个嘴漏的崽子已经打了无数次屁股。
月娥给自己的添妆礼很是特别,是她精心绘制的“避火图”。
安春风还没有看过,被玉嬷嬷她们遮遮掩掩上花轿前才塞进来。
不用想都知道月娥肯定送的是“炸蛋”!
她本来想自己偷偷看过再藏起来,不能让金湛看到。
没想到金豆子早就被玉嬷嬷有安排,在洞房花烛夜就直接说出来。
金湛一手翻开画册,顿时呼吸一窒,抱住安春风的手臂也僵住。
安春风不明就里,探头看去,只见画册上是两个衣衫半解,正侧卧在绣着百子千孙喜被上亲吻的男女。
两张脸表情丰富栩栩如生,俨然就是自己跟金湛。
安春风深吸一口气,将腾的烧起来的脸侧开:“别看别看!”
“好!”
金湛声音暗哑,将抽屉关上。
下一秒就将安春风抱起,一步一步走向那张铺着百子千孙喜被的大床。
安春风心跳加速,她本来以为自己跟金湛已经有过一次,现在应该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可此时也感觉羞臊起来。
金湛直直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彼此。
有火焰开始燃烧,短短几步路就撩起大火。
金湛呼吸急促起来,身体的燥热让他将怀里的人越搂越紧,急切里吻住心爱女子的唇。
安春风闭上眼,缺氧的感觉让她产生眩晕,仿佛自己飘飞起来,身体里燃起一道火焰,烧的热烈无比。
俩人经历过那么多,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谁。
不需要再浪费唇齿说什么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没空。
更不需要掩饰自己本心。
唯一急需的只有肉体的赤裸相见,需要灵与肉的碰撞,需要汗水和泪水的味道。
也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这份炙热的爱。
可是喜床还在房间的另一头,金湛第一次恨起这屋子太大,明天就改……改成进门就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