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团市委副书记,副处级干部吧?”潘忠义板着脸,皱着眉头问道。
“是的!”刘宇恒很清楚他的身份,完全不敢怠慢,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表现自己腿伤得很厉害,他真恨不得从床上下来站着回答。
但是没有办法,他腿骨折是事实,最关键的是如果他下了床,那就好像伤得不是很严重一样。
“你的级别,按照规定,应该享受不到这种级别的病房吧?”潘忠义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很好,而是依然非常严肃地问着。
按照相关的规定,不同级别的人住院享受的待遇也是不同的。
刘宇恒现在所住的这个病房属于高干病房,是市级领导或者退下来的老干部才能使用的。
当然了,这种规定很多时候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假如张海峰的夫人或者孩子生了病需要住院,哪怕他们没有任何级别,从理论上来说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市医院还能按照规定让他们去住几个人一间的普通病房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而有些老干部退下来后影响力已经完全没了,又恰好遇到高干病房比较紧张的时候,那就只能去普通病房委屈一下,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种事是要灵活变通的。
但是灵活变通的前提条件是没有人追究这件事。
一旦有人追究了,而且追究的这个人还是个相当有份量的人的话,那就要出问题了。
“是这样的。”刘宇恒很清楚,潘忠义当然是有这个份量追究自己病房问题的人,他也完全不敢怠慢。
好在他也不是个蠢货,只是眼皮随便一翻,就想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因为我这个人有点精神衰弱,晚上睡觉的话旁边只要稍微有一点动静我就完全无法入睡,所以我把情况跟医院反应了之后在协调之下就给了我一个单间,这也是为了我能够休息好更快地恢复身体早日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医院目前单间充裕,领导如果要是觉得不合适那我就再找医院调回去!”
不得不说,刘宇恒找的这个理由还是相当充分的。
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和别人住在一个病房里,所以在单间病房充裕的情况下协调了一个,是完全说得过去的。
反正这东西空着也是空着,给谁住不是住。
然而潘忠义听了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没有丝毫的松动。
还不满意?
刘宇恒心中开始打起了鼓。
自己都这么说了要是还不满意,那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谁还能没有个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刘宇恒心中非常不满,却又不敢发泄出来。
但是他的脑中一闪,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其实我和医院已经说好了,高级病房多出来的费用全都都由我个人承担,绝对不会走公家报销的,这一点请各位领导放心!”
“这样啊,倒也不是不行。”潘忠义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些。
但是他又转过头,对跟自己一起来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
“刘书记说的这些内容要全部都记下来,千万别给弄错了!”
那人点了点头,原本就在做着记录的手动得更加快了。
刘宇恒心中一直打鼓,不明白这点小事为什么还要记下来。
不过他也不敢询问。
别看眼前这个家伙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但是人家却是省委书记的身边人,可能是全省能够和省委林书记说话最多的人之一!
而自己想要和市委书记搭上一句话都非常困难!
这就是两个人的巨大差距!
在对方面前,自己是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的!
“刘书记,我们是来调查你和宁远同志打架一案的,现在请你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如实地向我们讲述一遍!”
潘忠义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询问起了当时发生的情况。
“当时是团市委要开会,我到了会议室之后发现有一个陌生人坐在我的座位上,我就问他是谁,他却没有回答我,我这个人的脾气有一点急躁,再加上那天因为工作上的一点不顺利心情不太好,于是就走过去想要把他给推开……”
刘宇恒开始讲起了自己编好的故事。
这是魏如刚在知道省里面要派调查组下来之后,专门让他编出来的一套故事。
这套故事最大的精髓之处就在于,他和当时发生的事情差不了太多,却能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宁远的身上!
毕竟如果要是按照真实发生的事情来讲的话,就算刘宇恒的腿真的是宁远给打断的,先动手的也是前者,最多就定一个互殴,谁身上的责任更大一些还不好说。
刘宇恒当然不想自己跟着宁远一起完蛋,他当然是要把自己给摘出来的。
他相信,只要自己的这一套说辞能够得到认可,那么宁远的罪名就算是彻底安上了!
“所以,你当时是从左边走过去推的宁远同志,然后没推到他,被他闪开了,你因为惯性冲到了他的右边,你还记得当时冲过了多少米?离他有多远吗?”
然而潘忠义却并没有仅仅问一遍过程就算了,他对于细节都问得非常清楚。
“这个,我当时有些生气,头脑也不算很清楚,感觉并不是很远,大概冲过了一两米吧,离他也并不是太远。”
刘宇恒做出了思考的模样。
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他瞎编的。
他要思考的是,潘忠义为什么要把细节给问得这么清楚?
当然,打架斗殴调查原因确实是需要把细节搞得很清楚,但是连距离都要这么精确干什么?
“然后呢?你就转过身,又要去伸手抓他了?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动作,能不能再重复一遍给我们看看?”
潘忠义似乎是并不知道刘宇恒心中在想着些什么,他依然在询问着具体的细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