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洪涛这个花一浇就是半个小时,花盆里的水都满了,但是他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的眼神一直都紧盯着窗外。
二十分钟之前,宁远就下了楼,然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等待着投资商和领导们的到来。
他当然等不到,因为投资商和领导们都还要四五十分钟才能到。
纪洪涛就这么一直盯着,他想要等到宁远等得不耐烦要上楼的时候赶紧下去,在楼梯上堵到后者。
这样,他不仅可以奚落对方一番,还能够让对方没法回去,只能继续在下面罚站。
虽然自己也会因此要跟着在下面一起站一会。
但是纪洪涛相信,心情不同,感受也是不同的。
自己是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去等人的,哪怕累一点也不会觉得是被罚站。
而宁远那小子,是真正地被罚站,不光要站半天,还要看到自己的风光,那不得是彻底的煎熬?
所以纪洪涛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最大限度地让宁远在楼下站更长时间。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宁远在楼下站了二十分钟,却丝毫没有焦躁烦闷的感觉,反而是一直在管委会的院子里转悠,还不停地和来来往往的职工们聊天说笑。
反而是纪洪涛自己因为要盯着他,只能站在窗边,不能到处挪动,这么半小时站下来,竟然都开始有点腿酸脚麻了。
这小子,莫不是在坑我!
纪洪涛心中一怒。
他又一次把所有的责任全部都推到了宁远的头上。
但是,他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想要坑宁远一把,也不会让自己白白站了这么长时间!
纪洪涛是从来不会考虑自己问题的。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宁远在坑他,于是也不继续在窗边盯着了,一反手放下水壶,然后就急匆匆地下楼了。
他必须要当面教训一下这小子!
“纪主任,你下来啦,投资商怎么还没到?跟我说的是十分钟就到,结果这都半小时了还没到,你要不要再联系确定一下?可别出什么问题啊!”
纪洪涛刚刚走到院子里,宁远就迎了上来,并且还在帮他发现着问题。
要不是他的语气表情中看不出半点焦急的意思,纪洪涛说不定真的觉得他在为自己发急了。
“投资商在出发前临时遇到一点问题,耽误了点时间,不过不要紧,他们已经快要到了。”
纪洪涛十分镇定地说道。
“宁主任,今天你可不要有什么出格的行为,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次投资不是你引进来的,但你也不能做出什么影响到投资的事情啊!”
投资商都要到家门口了,他觉得大局已定,自然忍不住要开口嘲讽宁远几句。
“放心,我今天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来,没带嘴巴,一会见了投资商和领导们,除了问候之外,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的!”
宁远笑着说道。
“倒也不必这么过,你毕竟还是咱们经开区的重要领导,经开区的成绩也有你一份,经开区的工作自然也是有你一份的,今天的协议签订完了之后,后面还有许多工作需要你来完成啊!”
纪洪涛并不是一个擅长于干实际工作的领导,他已经想好,等签完了合同,放开手脚,把工作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而宁远对他来说,自然也是下面的人之一,而且还是要给他把好关的那一个!
“这个不着急,重要的是先把签约仪式搞好,后面的都好说。”宁远不置可否地说道。
“放心吧,签约仪式还能出什么问题?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纪洪涛满不在乎地说道。
签约仪式的安排他几乎没怎么参与,但是他相信顾喜的能力。
后者从来都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的。
这次也一定不会例外。
宁远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投资商终于到了,好几辆高级轿车驶入了管委会的院子里。
“魏总啊,你可算来了,欢迎欢迎,今天一切都已经就绪,就等你这位主宾到场了,哈哈哈!”
纪洪涛看到车子停下就走了过去,和下来的人一顿大笑。
看得出来,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协商谈判,他已经和那个魏总十分熟悉了。
不过,这还是宁远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魏无恙的所谓魏总。
这家伙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身材不高,站在人群里,明显要比周围的人矮上一大截。
不过这家伙的气焰倒是相当的嚣张,始终都是高昂着头颅,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屑一顾一般。
可惜的是,周围的人都比他要高上很多,他这个昂首的动作反而像是在抬头看别人的脸,着实有些滑稽。
也不知道在路上干了些什么,魏无恙一来就要去休息,他看起来甚至似乎都不太想要认识经开区管委会的其他领导,也包括宁远在内。
但是顾喜却在纪洪涛的耳旁耳语了几句。
“魏总,因为重视你的投资,我们关西市的冯市长今天也要亲自来参加我们的签约仪式,他的车子还有三五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在这里等他一下吧!”
纪洪涛笑着请求道。
实际上,这个先后顺序是十分有讲究的。
冯如山作为出席这个仪式的最大领导,自然不可能先到场,所以一路上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不停地联系经开区这边,就是为了获得投资商到场的准确时间。
不过,他也知道,那个魏无恙的脾气很臭,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未必就愿意等自己太久。
于是,他也不敢来得太晚,生怕万一来了投资商不等着一起迎接自己,失了面子。
三五分钟这个时间差看似巧合,其实中间需要不知道多少的人力!
魏无恙确实是很难相与,即使是三五分钟,他也不太愿意等,还是想要去休息。
不过纪洪涛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终于还是点头答应留下来了。
只是,他脸上的不耐烦劲谁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