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混蛋敢坏老子的好事?活的不耐......”
听到呵斥的年轻人,顿时一脸怒色的扭头望去,当看清来人之后,最后一个字也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你们是东厂的人?”
看着眼前的十名壮汉,以及他们身上那标志性的皂袍,年轻人不由磕磕巴巴的问道。
“不错!”
领队的一名旗官面露笑容的点了点头。
“咕咚~!”
那年轻人闻言,不由面露惧色,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据大明律规定,凡调戏良家妇女者,杖责三十,关押一月,带走!”
话落,那名旗官一挥手,两名番子当即走上前去。
“慢着,你们可知本公子是谁.....?”
见走过来的两名番子气势汹汹的模样,那名年轻人被吓得后退后退两步。
旗官冷声道:“老子管你是谁,只要犯了法,我们东厂就有权抓人!”
两名番子也走上前去,抓住了年轻人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扭,便将其按在了当场。
“快放开我,本公子可是成国.......”
那年轻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叫嚷着,可是话到嘴边,又赶忙闭上了嘴巴。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高贵不假,可是如果大庭广众之下嚷出去的话,那么自己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到时候自己的老爹绝对饶不了自己。
想到这里,那名年轻人便也不再挣扎,只能任由东厂的番子将自己带走,同时心中也期盼着自己的老爹尽快救自己出去。
“我没看错吧?那个家伙,连顺天府都不敢抓,东厂居然说抓就抓了!”
“这有啥?人家东厂那可是天子的人,有谁是他们不敢抓的?”
“好啊,这个祸害被抓了,咱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看起来,这东厂似乎也没人们说的那么可怕啊!”
周围的百姓也不由议论纷纷,因为这次事情,对东厂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当然,东厂抓的人,也不止这一个,除去赌场的那些人以外,凡是在大街上惹是生非的权贵子弟,他们遇到一个抓一个。
也有一些权贵子弟自报家门,试图让东厂放了自己,可惜,东厂的番子在得知那些人的跟脚之后,不但没有顾忌,反而更加兴奋。
被那些权贵子弟害苦了的百姓们也不由齐声叫好。
东厂的动作,很快四散传开,那些家中子弟被抓之人,也是吓得魂不守舍,生怕东厂的人,会找上门来。
另一边,忙碌了一上午,通政司的人也将今日的题本,整理好送到了内阁,交由几位阁臣,进行票拟。
方从哲随手拿起一封题本,习惯性的向着左下方的署名之处望去。
当见到“高攀龙”这三个字后,方从哲不由神色一动,随即眼皮一抬,不着痕迹的向着不远处的韩爌望去。
“这帮家伙又要搞什么?”
方从哲轻声呢喃了一句,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题本上,
高攀龙题本上的内容并不多,只有两行,但是方从哲却足足看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是一劝谏封题本,劝谏当今天子应遵循礼法,将客氏送出皇宫。
可是在方从哲眼中,却只有两个字:党争。
在他看来,这些东林人,是准备向天子身边的那些人下手了。
如今三法司那边,东林人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天子也已经同意了孙慎行的举荐,启用孙承宗为帝师。
朝堂之上的形势,对于东林人来说,可谓是一片大好,若是他们再将天子身边的客氏和那些太监全部搞下去的话,只怕是真的无人能挡了。
“呼~!”
方从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随即开始思索起应对之法。
思索片刻,方从哲拿起毛笔,在票拟上写下了:“有礼可循”四个字。
写完这个票拟之后,方从哲若无其事的将其放到一旁,开始批阅其他的题本。
就在这时,次辅刘一燝,拿着一封题本走了过来。
“阁老,这里有少詹事黄立极的一封题本,在下不敢随意票拟,还是您来看一看吧?”
说着,刘一燝将手中的题本送到了方从哲的面前。
“黄立极?”
听到这个名字,方从哲立马想起之前在朝堂之上,勇于弹劾韩爌的那个家伙,不知道这次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竟让刘一燝都感觉棘手。
心中这般想着,方从哲也伸出手,接过刘一燝手中的题本。
刚一展开,方从哲顿时就愣住了,只见黄立极的这封题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
“这个黄立极,胆子真是不小,竟敢一次弹劾这么多人.....”
看完题本的内容之后,方从哲也不由暗自咂舌,心中竟然隐约生出了一丝佩服之感。
“不知阁老怎么看?”
待方从哲放下题本之后,刘一燝不由出声问道。
方从哲抿了抿嘴唇,“此事涉及人员众多,且并无实据,有攀咬之嫌,还是驳回吧!”
“驳回?”
刘一燝眉头一皱,瞬间就明白了方从哲的心思。
眼下辽东饷银一案握在了东林党的手里,齐、浙、楚党的官员,已经是人心惶惶。
这封题本一旦送到御前,那群东林党定会认为这是齐、浙、楚党的反击,他方从哲也会被视为幕后主使,成为东林党针对的主要目标。
“不错,驳回,并斥责黄立极!”
虽然心中佩服黄立极的胆气,但是方从哲并不准备将此事闹大,反而还想以此,向东林党卖个好,希望他们能够在辽东饷银一案上,高抬贵手。
政治,从来都是妥协!
刘一燝目光炯炯的望向方从哲:“内阁可以票拟斥责黄立极,但驳回恐怕是不行,要知道,这黄立极可是魏忠贤的同乡!
陛下那里想必也知道了题本上的内容,一旦陛下见不到这封题本,会怎么想?
到时候,一个擅权弄政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这个罪名,内阁可背不起!”
方从哲可以拿着这封题本向东林党示好,但是他刘一燝不行,万一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天子怀疑并疏远内阁,那么受损失最大的还是内阁的所有阁臣。
一听这话,方从哲猛然惊醒,他这才明白黄立极胆气的由来,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方从哲随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商议一下吧!”
事关内阁所有阁臣的利益,方从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随后,方从哲也将韩爌、孙如游招呼到了近前,并将题本拿给了他们。
“诬告,这分明就是诬告!”
看完题本上的内容,韩爌怒声呵斥的同时,也不由感到了一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