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克修斯行走在残破不堪的街道上,锐利的眼睛扫过两边的碎石,希望能看到那抹熟悉的绿色。
但他最先见到的是鞑靼人的怯薛。
“长矛手,冲阵!”
阿莱克修斯将手中的鹰旗朝前一指,身旁的扈从平举长矛,派出独特的希腊式阵列,发出震天动地的战吼向鞑靼人冲去。
鞑靼怯薛们没有举起盾牌和刀剑,而是抛出了一个个冒烟的瓦罐。
阿莱克修斯见状面色惨白,连忙挥动旗帜大声疾呼,
“是掷火手,弃掉长矛,快退!”
但,太迟了。
浓烈命令的火光在长矛手脚边炸开,烈火攀援而上,点燃了扈从的皮靴、衣甲,然后是他们的长矛、羽饰。
让鞑靼人不解的是,火焰没有让这些人崩溃,他们依旧维持着之前的阵型,平举着长矛向前猛冲。
矛尖的火焰不断泼洒,留下一路的星火。
“圣·芭芭拉护佑!”
如同来自地狱的怒吼,带火的长矛刺穿了被吓傻的鞑靼怯薛。
矛尖的火油也溅射到了鞑靼人的衣甲上,将他们的躯壳化为灰烬,灵活带入地狱。
“杀!杀光这些野蛮人!”
阿莱克修斯怒吼着,当先踏过燃烧着的勇士遗体冲出了街道。
立刻“嗤嗤嗤嗤”的箭啸声响起,二十三支箭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
阿莱克修斯将长剑插在地上,手中鹰旗荡开,狂暴的风将射来的箭矢尽数卷起,撒向空中,最后无力的掉落下来。
箭雨过后又有七支长矛三把弯刀向他袭来。
站在街口的希腊将军拔起长剑靠在右肩,摆出传统的斗剑术架势不退反进。
剑刃带着耀眼的阳光直刺鞑靼士卒的双目,随后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还站立在街口的,只剩下了鹰旗的那一人。
“喔喔喔喔喔喔!”
阿莱克修斯如此英勇的行为比什么振奋人心的演讲更有作用,身后特拉布宗士卒的士气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
他们大吼着,跟随将军的鹰旗一路拼杀。
不知道多少面盾牌被捅穿。
不知道多少亡魂涌向冥府。
人们只看到带血的长矛向前刺出,带着缺口的长剑上下翻飞。
苏萨城中心的清真寺中。
胆子较大的新兵站上宣礼塔的塔楼了望着。
他们看到不断有石弹落下,扬起灰尘,杀声火光经久不息。
赤色和蓝色的鹰旗迎风飘舞,不断向前。
冲在最先的是一位身着华丽衣甲的希腊将军,他的左手死死擎着旗帜,右手的长剑不断挥出。
银色的剑身和金色的铭文都被厚厚的血色覆盖,如同他头盔的羽饰一样鲜红。
“嘿!我说,我们去帮帮他们怎么样?”
一个士兵这样对他的同伴说道。
“你说什么?那可是。。。。。。”
同伴看着不断炸裂的火光,迟疑着。这时,另一座高塔上的士兵传来了惊呼:
“看,又是鞑靼人的火鸟!”
“什么!”
那个士兵慌忙的转头看去,很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占领了他的全身。
遮天蔽日的鸟雀,带着白烟落了下来,瞬间火光四射,吞没了一切。
从第一次袭击中幸存下来的希腊士兵努力回忆着。
那些鸟雀好像是纸质的,鸟的肚子了装了引信和火药,落地就会发生带起可怕的火浪。
“他们。。。。。他们失败了吗?”
希腊士兵们看着燃烧着的街道,如果如此勇敢的人都失败了,那他们这些人又如何存活下来呢?
“看!鹰旗!”
兴奋的声音响起,士兵们齐齐涌上前,看着那面飘扬在火海中的鹰旗。
他们看到希腊将军将旗帜插在了乱石之中,拄着剑淡漠的看向下方的新涌上来的鞑靼士兵——他们的同伴也在刚刚不分敌我的轰炸中被火焰吞没了。
“将军!”
希腊士兵们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接下来的惨状。
他们的将军身旁已无一个同伴。
阿莱克修斯浑身浴血,站在乱石堆成的废墟上。
身上精良的铠甲为他抵御住了大部分的创伤。
这时,一只手从他旁边的废墟中探了出来。
看到这只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随后又是一只手探了出来,手上还握住一把长剑,剑柄上的雄狮徽记对阿莱克修斯来说是何等的亲切。
“马穆鲁克棕熊!”
阿莱克修斯一把抓住没有握剑的那只手,将道莱从废墟里“拔”了出来。
“真是可悲,我本来都见到先知了,结果他说我还有活没干完,一脚又把我踹了回来。”
满身尘土的伯爵这样打趣道,随后跟着阿莱克修斯的目光,看向了下方围了一圈的鞑靼士兵。
他举起长剑,装作懊悔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
“看来这活有点多,你就这么想让我跟你同一天进教堂吗?我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阿莱克修斯也被道莱的话语感染,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向一脸戒备的鞑靼士兵们,神情轻松的说道:
“好了,就让我们在这里做最后的义务吧,我负责左翼,你负责右翼。”
“乐意之至,我的将军。”
叙话完毕,两把长剑猛得刺出,绚丽的剑光带起血花。
瞬息之间,十多个鞑靼士兵倒在了地上。
“冲上去!冲上去!王汗有令不许后退!”
鞑靼士兵后方的督战队举着带血的长刀不断呼喊着,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任何敢于后退的人。
“啊!!!!”
被逼的退无可退的鞑靼士兵们怪叫着向鹰旗下的两人冲来,然后又被血剑杀退。
连着冲了几次,废墟上不满了鞑靼士兵的尸体,但那面鹰旗就是屹立不倒。
四周的狼旗如同海洋一般,似乎一个浪花就能将鹰旗下的孤岛吞没。
但每一次都被守护着她的两位罗马剑士所阻挡,海浪被剑光无情的劈碎。
这时涌入清真寺和广场的鞑靼士兵们看到了满眼怒火的希腊士兵,还有那密集的长矛阵列。
“为了罗马人的荣耀,以阿尔忒弥斯之名,突击!”
旗官带着赤色的鹰旗一马当先,他们的侧后是气势如虹的长矛兵,向惊魂未定的鞑靼士兵扑来。
在这先知的宣教之地,一群异教徒在拼命保卫它,另一群异教徒想要毁灭它。
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