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安心,许是过不了多久,便有人给你出气的。”
“锦袍将”岳真安慰那老人道。
“出气?官家的人,谁能给我出气,如今的官府,便是神鬼来了也要脱层皮,蛤蟆蹦进了衙门,也得叫攥出尿水来,倒是不如这梁山的狄泉,近日听闻他要率军来取这登州,我看这天下也就是他让人看着顺气些!”
三人听起那老人说起狄泉来,一发都来了兴趣,而且看着他的意思,似乎对自己家的狄寨主观感还不错,更是好奇了起来。
“老人家,你说这狄……狄泉好在什么地方?”
“出林龙”邹渊试探道。
老人一拍大腿,“好的地方太多了,第一条,就是信义,人家说到做到,取了那蔡京蔡太师的生辰纲,说是劫富济贫,果真将那十万贯金银珠宝分了五万贯散给了贫苦难民百姓,这是大丈夫本色,说到做到,信字当先啊,人无信不立,国家无信也是不行啊!想当年王安石变法,眼看着国家富强在望,可是神宗皇帝殡天,新主继位,立刻废了变法,朝令夕改,信义何在?想当初商鞅变法之时曾徙木立信,取信于民,方能使这秦国自孝公嬴渠梁起奋六世之余烈啊!”
“听老丈说话,也是读过书的人啊!”
“锦袍将”岳真可是大为震惊,因为这樊老头出口不凡啊,这可不是一个屠狗辈能说出来的话,这普通老百姓哪里知道王安石熙宁变法,商鞅徙木立信的故事啊!
“客人见笑了,小老儿虽然是杀狗卖肉为生,好歹祖上也曾出过公侯之列啊,小老儿也是读过书的,想当年在唐朝时,祖辈上留下的宝戟还叫大英雄薛仁贵拿去当了兵刃,只是我等后辈无能,无可再现祖宗荣光啊!”
想当初的樊哙可是《西汉演义》中的猛将,是沛县屠户,与刘邦相交深厚,更是连襟,所以刘邦起义之初,樊哙等人就拥戴他为沛公,在反秦破楚之战中,樊哙都是屡屡冲锋在前,其武力次于项羽、英布、章邯。
樊哙的长相就和后世的张飞、李逵、牛皋有所相似,比较粗莽,其貌堂堂,声若雷鸣,手使青龙戟,樊哙用它战灌婴十合不分胜败,战二十合败章平,二十合刺耿昌于马下,与韩信、周勃二人联手败董翳,生擒司马欣,刺死刘林,战不数合刺郭縻于马下,孙寅五十合不分胜败,一合生擒司马昂,与周勃、柴武、靳歙、卢绾等多人战项羽平手,与灌婴、周勃、王陵三将合力战项羽平手,与王陵、灌婴、卢绾三将联手战项羽数十余合不敌,与周勃联手战陈豨三十合平手,王陵、周昌助战,胜之,一戟刺陈豨于马下,战英布五十合平手,战卢绾三十合平手。
在《西汉演义》中,樊哙称得上是一流高手,实属刘邦手下第一猛将。
在汉朝之时,舞阳侯樊哙家族也是个大家族,只不过樊哙后人并没有当武将的,他留下的大戟就一直留在了家中,也没人用,还没有什么作用,后来被他的不肖子孙当了个撑梁的柱子。
一直到了初唐,薛仁贵投军的时候,只因他是李世民的应梦贤臣,招兵的张士贵知道薛仁贵是应梦贤臣,刁难于他,以他的名字有贵冒犯了自己的名讳,将他赶走了。
薛仁贵回家,半路走到了樊家庄,正巧庄主家的女儿出嫁,只不过是被强盗强娶为压寨夫人。
薛仁贵大好男儿,听后又气又恼,要替樊家出头,就向员外要个好兵器,毕竟,想当初薛仁贵连饭都吃不起,自然更没有兵器了,而樊家是个大户,正是樊哙的后人。
当时拿来的兵器没有一个称手的,因为薛仁贵有九牛二虎之力在身,力气太大了,寻常的兵器哪里能合适。
这个时候,有个庄客突然想到柴房有那撑着房梁的大戟,就说不如用那条戟,有二百斤重。
后来,薛仁贵单手托梁取戟,庄汉用柱子撑住木梁,从此这杆铁戟开始跟随薛仁贵征战沙场,平灭东辽,因功被封为平辽王。
“老丈继续说,这狄泉还有什么好处?”
“这狄泉的第二点好处,则在一个仁字上,何以为仁啊?悲天悯人,慈爱便是仁!数月前,有一批难民到了此地,一路往南去,在我这里买了些酒肉吃,说他们在梁山泊下因为饥饿吃了狄泉让人买来的战马,那狄泉竟然丝毫不怪罪,不但以船资路费相赠,还给了粮食,更是派人护送他们去南边那范文正公的范氏义庄讨生活,你们说,这岂不是仁义君子吗?”
那岳真、邹渊、邹润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暗想,这老百姓的心里头果然有一杆秤啊!
“想当年陈平周勃铲除诸吕,迎当时还是代王的刘桓登基,是为汉文帝,这古往今来,能称得上仁的君主有几人啊?想当年的汉文帝当如是,我看狄泉做了皇帝,定然是汉武汉文帝刘恒一般的皇帝啊!”
汉文帝一生励精图治,开创了号称“中华始治”的文景之治,一生功绩有目共睹!
他稳定皇位后,励精图治,兴修水利,倡导节俭、轻徭薄赋、继续沿用高祖吕后时期的黄老之治,重视农业,多次减免田租,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减免田租的皇帝,在位期间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强盛,为其孙汉武帝反击匈奴提供了有利条件!
其体恤臣下,关心百姓,性格仁孝,被明朝朱国桢赞颂其为:“三代以下,称贤主者,汉文帝、宋仁宗与我明之孝宗皇帝。”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不光如此,汉文帝更是二十孝里亲尝汤药的主角,因为从小和母亲薄姬相依为命,所以母亲生病后,煎好的药,都要先尝过是苦是热才喂给母亲,侍母至孝,为天下表率!
这樊老汉以汉文帝比之狄泉,这评价不可谓之不高啊!
“再者,这这狄泉可不是凡人,他乃是当年的狄青狄爷爷的后人,大名鼎鼎的平西王之后,想当初狄爷爷西征西夏,南破侬智高,立下不世之功啊!打出了咱们汉人的威风,结果呢,被那些文官忌惮害死,我看狄泉就是为祖先报仇,也该反他宋朝!”
想当初狄青出身贫寒,有一个姑姑狄氏早年入宫就失去联系。狄青少年英雄,作战勇敢,偶尔的机会才知道自己的姑姑是八贤王赵德芳的王后。
狄青并没有依靠姑姑狄后的庇护,与西夏作战过程屡立战功,成为领兵大元帅,并娶了鄯善国的双阳公主。这真是穷小子逆袭励志故事。
宋仁宗念狄青功劳,封他为平西王。从而狄家成为与杨家、呼延家并列的军功家族。(这是演义设定,在那里扯正史的回去看《资治通鉴》去算了)。
正是因为有狄青的存在,西夏才不敢轻举妄动,北宋才得以长期国泰民安,此后狄青历任枢密副使、护国军节度使、河中尹,迁升枢密使。北宋的枢密使都是文官担任,军人出身的枢密使狄青,自然遭到文臣的排挤和弹劾。
要说狄青的人生结局,那简直是比岳飞还冤,他从枢密使到贬官外调,完全是莫须有的谣言造成的。
当初谏官因狄青家的狗生角,并且多次发光,便请求将他调出京师,这种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帮文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当证据,为此欧阳修本人也连续上了三道奏疏请求罢免狄青的枢密使之职。
也是正因如此,当初狄青死后,“雷霆虎将”狄难抚为爷爷报仇,投身西夏来犯中原,后来被师父杨五郎劝说,才又回了宋朝。
但是宋朝对狄家不公这件事是宋朝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
“这民间传说,狄爷爷与当年的龙图阁直学士包拯包大人乃是天上的武曲星和文曲星下凡来保卫大宋江山的,狄爷爷是武曲星,这狄泉作为后辈也是不差,可谓是家学渊源啊,我听说他几次面对官军剿灭,愣是屡战屡胜,未尝一败,这是他的武略超群,远胜于当紧天下这些怂包将军,倘若他能和当年的狄爷爷一般驻守边关,何惧什么辽国西夏啊!”
这樊老头活了八十多岁,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经历过宋仁宗朝的,真的经历过当初狄青征西的那个年代,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之惋惜。
“你就说这登州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要地啊,如今是不行了,着守登州的尽是一群废物草包,以前还有一个厉害的兵马提辖,现在听说也投了梁山去了……唉……”
樊老头说到此处,但见那街巷里面走出来一条汉子来,到了摊子前,开口道,“樊老头,切两斤肉,温一壶酒来!”
“咦?”
那“独角龙”邹润听起这个声音,只觉得甚是厮熟,抬头一看,便“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独角龙”邹润要去寻的他那同门师兄弟,“铁角兕”宁章啊!
“这不是邹润师兄吗?你如何进了城?”
那“铁角兕”宁章也是许久不曾见过了“独角龙”邹润,眼下见了也是吃惊,当下互相挽住了臂膊,竟然两个脑袋“嘭”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这力气可不小,要不怎么能撞出声响呢?
“唉呀!”
那“锦袍将”岳真吃吓了一跳,但见这两人撞了一下还不算完,还上下左右撞了个齐全,看得岳真糊涂。
“岳真兄弟,他们都是练铁头功出身的,这是互相看看对方功力有没有长进!”
“出林龙”邹渊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这,头,也叫六阳魁首,是说人体的六条阳脉会聚在头部,而这铁头功,为硬功外壮,属阳刚之劲,兼内壮之气。
铁头功分顶门、前额、后脑三部,虽用外壮之力坚其筋骨,然亦须运用身内之力、气、神充满脑房,互相为用,始克有成,否则,徒恃外壮之力,而无内壮之劲,则虽能成,亦属下乘。
要说这两人的铁头功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铁角兕”宁章的铁头功也是一绝,愣是在自己的头上硬生生撞出来一个肉角来,实际上就是硬功练得太多了,所以导致了头部角质化出现了一个肉角一样的东西,故而得名“铁角兕”。
“好好好,你小子的功夫还未曾放下,难得!”
“独角龙”邹润试了试,觉得不错,开口夸奖道。
“与师兄自然是不能相比,对了,听闻师兄你加入了水泊梁山入伙了,怎的又回了登州了?”
那“铁角兕”宁章说话虽然小声,但是奈何那卖狗肉的樊老头虽然是八十多岁了,却是耳聪目明,能够听见。
估计要不是他身体强健,八十多岁的高龄,之前让人痛打了一顿,岂不是换了别人,早就被打死了!
“什么?你们是梁山好汉!”
那樊老头听了那“铁角兕”宁章的话,惊得连花白的胡子都险些竖了起来。
见此情景,那“锦袍将”岳真站起身来,对那樊老头介绍道,“老人家,方才你对我们狄寨主尊崇备至,事到如今,也不隐瞒了,在下乃是梁山泊上‘锦袍将’岳真,这二位是先前在登云山落草,如今也是梁山头领的‘出林龙’邹渊与‘独角龙’邹润。”
“原来是你们二位啊!久闻大名!”
这樊老汉久居于此,自然是知道登云山上邹渊邹润这两叔侄的名号的。
“老人家客气,只是我们来到此处,还要请老人家莫要声张出去,以免我们兄弟们难办啊!”
“出林龙”邹渊笑语提醒着这樊老汉,但是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是这樊老汉不听劝告,把他们的行踪给泄露了出去,只怕是等着那樊老汉的,也就只有一斧头了!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唉呀,我那侄儿若是能与你们梁山好汉一齐聚义,强似他去学什么那些歪门邪道的道法……”
那樊老头一边咋舌,一边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