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奶奶看着眼前的孙女,有些茫然:“惠儿,清清?”
“奶奶,是我。”
薛奶奶激动的抱着薛明慧的胳膊。
真好,她的孙女回来了,惠儿在,清清也在。
薛明惠看着默默流泪的奶奶,手止不住的颤抖给她擦眼泪。
随即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看都没看薛正邦一眼,径直走向郝卫红。
郝卫红还没反应过来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一脸欣喜激动的上前就要去拉薛明慧的手,却被薛明慧一抬手挡住。
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一把钳住她的脖子狠狠摁在身后的电视墙上。
她黑色的瞳仁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一股冲天的戾气直直刺向郝卫红:
“看来之前给的教训你是一点没记住,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这一次我会让你记忆深刻,什么才是一个晚辈该有的样子。”
薛正邦看着自己女儿掐着她亲妈的脖子,人都傻了。
那股子狠戾的样子吓得他双腿一软,磕磕绊绊的张嘴:“惠、惠儿,你在做什么,这是你亲妈,快、快放手!”
薛明慧,不,此刻应该说是薛芷清……
她看着薛正邦的神色复杂极了,随后冷笑一声。
“亲妈?我亲妈早就死了,爸爸,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薛正邦瞪大眼睛望向那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突然陌生起来。
随后被他遗忘了二十多年的面孔映入眼底。
他惊慌失措的喃道:“清、清......”
薛芷清笑出声:“哈哈哈,这么多年了难为您还记得我。
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妈没给你生个儿子,对我漠不关心,就连我出事都没有去报警,我也不会死。
你知道那些拐走我的人贩子都想对我做些什么吗?他们想猥亵我啊!
那时候我才多大啊?
被他们关在地窖的都是和我一样大的小女孩,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是她们帮我逃出来让我去报警。
可惜,我命不好,在逃跑的时候被发现了,慌忙则乱的摔进了河里。
我妈因为我的死,使得她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不治而亡。
你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又娶了这个毒妇!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对奶奶?她欠你的吗?
明明我记得爷爷去世的时候就让你好好照顾奶奶的。
否则他就是死也会打醒你这个不孝子,你都忘了吗?”
薛正邦愧疚的痛哭流涕:“对、对不起清清,是爸爸不好。
爸爸不知道当初你的遭遇,后来警察找到了他们,将那些罪犯绳之以法。
被拐卖的小女孩也都回到了父母身边,我……”
薛芷清懒得听他废话,眸底诡异的红芒透着显而易见的戾色:
“郝卫红有一点说的不错,你确实是个窝囊废,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功不成名不就!”
她凑近郝卫红,看着她苦苦挣扎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恶趣味。
“被自己女儿亲手掐死的感觉好受吗?”
身体里被挤到角落的薛明惠,诚惶诚恐的出声:“清清姐,够了,她怎么也是我的亲生母亲。”
薛芷清恍若未闻,细长尖锐的指甲从郝卫红的额头细细划过,扯了扯唇:“这是你妈不是我妈!
奶奶在没有成为家长之前,也是有爸爸妈妈护着的心肝宝贝啊!
可是现在她没有了大人,做儿子儿媳的就该这么欺负她吗?
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不受控制,也很难过,为什么你妈就不能多分一丝善意出来?
哦,对了,你从国外毕业之后就一直在一线城市工作。
不知道你读书的所有生活学杂费,都是你妈拿的奶奶退休工资和当年爷爷的补贴来供你吧?
如今,他们又想把奶奶的退休工资占为己有。
你说,人怎么就能做到这么贪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妈今天敢动手打我奶奶,我就决定弄-死-她!”
反正她也是恶鬼一只,下地狱也要经历酷刑,也不怕多担这一条命。
郝卫红感觉自己脸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划的乱七八糟。
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额头流进眼睛,霎时间猩红一片。
在她眼里,此刻薛明慧那狰狞嗜血的样子,就像是来找她索命的厉鬼!
她感觉自己脑子缺氧,翻着白眼浑身颤抖。
枣枣看着这一幕,沉着小脸开口:“够了,放手!”
软软糯糯的几个字,像是下了禁制一般打在薛明惠的灵魂深处。
她扭曲着一张脸松开晕死过去的郝卫红,衣摆却传来一阵拉力。
薛奶奶小心翼翼的递给她一颗糖,“不要生气。”
薛芷清抱了抱她,将糖塞进嘴里,有些哽咽:“奶奶,能再次抱到你真的太好了,我要走了,以后……明慧会陪着你。”
她是恨郝卫红,也恨薛正邦,但明慧没有任何对不起她。
甚至从来都是从奶奶的口中,才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早亡。
她就在这一瞬间闪过千百种自私的想法,想要以共存的方式同明慧一起陪在奶奶身边。
但这世界的法则不允许。
枣枣看着重新回到自己奶瓶挂绳上的小球,拍了拍陆松年的肩膀:“走吧,回去啦。”
待她们离开后。
薛明惠颤抖着有些乏力的身体,看了眼被吓得自闭的爸爸, 脸上被刻的血淋淋的母亲,心头百转千回。
她已经能想象得到,自己母亲醒来看着脸上‘不孝儿媳’这几个大字,又哭又闹的疯癫样子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看着躺在地上满脸血的郝卫红,已经脑补出一部家庭伦理大戏了。
连带看这屋里剩下三口人的眼神都怪怪的。
薛明惠无奈。
她摸了摸奶奶乱糟糟的头发,给她理顺:“奶奶,等这件事结束以后,跟惠儿一起住好不好?”
薛奶奶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那清清呢?”
薛明惠顿了顿,有些哑然道:“一、起。”
毕竟想到刚才被清清姐附身的那种感觉,现在都还冒着冷汗。
她们虽然私下做好约定,保不齐啥时候清清姐逢年过节就回来看看奶奶过得好不好?
但是她这次可能真的想多了。
从薛奶奶家出来,枣枣看着红衣薛芷清:“你心愿已了,该走啦。”
薛芷清望着薛家的方向,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她和薛明惠做好了约定,留她母亲一命,换她以后带着奶奶生活。
她相信薛明慧不会失信。
薛芷清的身影消失后,又一颗金色小星星落入手心。
枣枣开心的收了起来,这是她赚的第二颗小星星!
陆松年等她忙完了,将人拎到自己跟前儿:“你这一天天业务还挺繁忙哈,上个幼儿园都不带停的。
小短腿也挺能倒腾啊,居然翻墙越狱,你就说说这事儿该怎么算才能了吧?”
枣枣仰头看他:“这次是我错了嘛,下次不敢了,那你呢?”
陆松年睨着她:“我怎么了?”
枣枣鼓了鼓脸颊,奶声奶气的质问他:“你骗我来幼儿园,还把我们关起来不能出去,干啥都要跟着,太没有人身自由啦!”
她这童言稚语给陆松年逗笑了,捏着她的小揪揪:“你还有理?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不然把你送来幼儿园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像那些街溜子一样无所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