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商场。
原本陆松年是不想理会的,直到看见俞婧彤发来的最后一条。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霎时间氤氲出一股凉薄寒意,打算自己过去。
不为别的,就是很想知道。
从这个女人口中听到的,和自己猜想的是否完全一致?
以及,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回了个消息,表示自己会过去。
但显然对方像是知道他自己一个人过去,回复道:你和她一起过来,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陆松年慵懒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这才抱着枣枣走进商场。
“待会儿要见到她了,你想见她吗?”
枣枣抱着他的脖子,一脸疑惑的看她:“为什么要想她?”
陆松年有些哑然,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过这个问题。
当初枣枣孤身一人找到他的时候,起初他也是不信的。
后来知道她和自己是血脉至亲,当时就想着她还那么小。
从来没有见过他,都知道来找他,来保护她。
而俞婧彤却是为了一个男人,抛夫弃子,这样的女人实在不值得被原谅!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将她养大,谁也抢不走。
但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意愿,需不需要妈妈?
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妈妈陪着睡觉,陪着讲故事,陪着去上学,去开家长会,去参加学校的亲子活动......
母亲,在一个孩子的童年,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但这些,他妹妹都没有。
看着别的孩子朝着妈妈撒娇的时候,她该是羡慕的吧?
她从来都没有跟他们提过。
他不懂,这是为什么?
是真的不想,还是觉得不重要?
这个问题,还不等枣枣为他解惑,俞婧彤已经带着山姥走了过来。
俞婧彤在看见那一大一小的时候,以前的种种回忆接踵而来。
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将她带回到自己还没有和陆长风离婚以前的日子。
她极其不适和心慌,至于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松年,好久不见,走吧,去里面坐着谈。”
陆松年看了眼腕表,九点半。
他语气极淡的扫了眼两人:“十五分钟,说完就走。”
山姥看着眼前这个极品男人,眼睛都在发光.
和视频里面比起来,真人简直连头发丝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也不枉她最近都在刷有关他的视频。
这样的男人,成为她的傀儡、该多好啊......
四人来到了一家西餐厅,服务员将菜单递过来。
俞婧彤将其推到兄妹俩面前:“看看,吃什么,这顿我请。”
陆松年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跟她客气!
直接点了十盘最贵的牛排,2288\/份,一瓶五位数的红酒。
这点小钱对于俞婧彤来说不算什么,但她脸色却有点难看的望向陆松年。
“点这么多,你吃得完?”
陆松年扬了扬眉,十分恶劣的将菜单推了回去:“我只点了我们兄妹俩的,您二位自己看。”
俞婧彤皱眉,脸上的不虞都快溢出来了:“松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一堆坏习惯?”
陆松年挑眉,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我有什么坏习惯?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俞女士还记得?
你不妨说出来,正好让枣枣听听她哥哥以前的样子。”
小小一只的枣枣坐在沙发上,岔着两条小短腿。
从对面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见她的半颗脑袋。
所以俞婧彤选择性忽视,这个让她本能觉得生理性不适的女儿。
枣枣圆溜溜的大眼扫了她一眼,笑嘻嘻的说道:“好哦。”
俞婧彤心头一颤,只觉得浑身都紧绷了。
她旁边的山姥眸光微动,拿过她面前的菜单,温声细语的问道:“夫人,我们和哥哥吃一样的好不好?”
俞婧彤下意识点头。
而对面的兄妹俩却是同步皱眉,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蛋莫名不爽。
“我只有一个妹妹!”
“那是我哥哥!别人不可以乱叫哦!”
山姥也不生气,温温柔柔的改口:“好的,陆先生。”
陆松年看了山姥两眼,莫名觉得不舒服。
但好在,他点的牛排此刻上桌了。
许是他们这桌点的单量大,又都是最贵的,所以速度出奇的快。
陆松年有点害怕枣枣用叉子。
像这种高档西餐厅可没什么抽奖活动。
真叉坏了盘子,赔钱是小事,但这到处都是监控,随便一调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辛苦点,稍微将牛排切开,不那么大块,可以方便她吃就可以了。
倒是俞婧彤看着他这么体贴的一面,不禁心里有些酸。
她生了陆松年,母子俩在同一屋檐相处了十多年,从来没见他给自己夹过一次菜!
“松年,她都这么大了,让她自己吃,小孩子不能惯,越惯就越骄纵,别像封奕白似的!”
陆松年拿着刀叉的手一顿,有些好笑的看向她:
“俞女士,你觉不觉得自己说话有点可笑?
拿我妹妹跟那废物比,你觉得有可比性吗?
还有,我陆松年的妹妹,别说她现在还小,就是她七老八十了!
我也乐意给他切牛排,给她喂饭泡奶,穿衣服扎辫子,我想宠着的人,谁敢说不?”
不得不说,陆松年这一番霸气宣言,迷倒了除俞婧彤在内的所有女性。
就连枣枣也双眼亮晶晶,满眼欢喜的看着他,回应他:“枣枣最爱哥哥!”
陆松年身上凌厉的气势一收,得意的将切好的牛排放在她盘子里:
“快吃,今儿有人请客,不用咱们花自己钱,多吃点啊。”
枣枣听话的点了点小脑袋,握着小拳头,就开始埋头苦干。
旁边的山姥看着兄妹俩的相处方式,只觉得百年来没跳动过的心脏,现在竟然‘怦怦’狂跳。
她一脸痴迷的看着陆松年优越的侧脸,心里那个想法越发坚定。
陆松年不知道这个女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漫不经心的看向俞婧彤,继续切着牛排问她。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当初为什么枣枣会在道观吗?”
“我丢的。”
‘呲’的一声,刀尖划过瓷盘的声音,有些刺耳。
他低垂着眉眼,脸色有些阴沉:“继续。”
“当初我生她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好,好多鬼,他们挤满了产房,匍匐在地上,也不知道干什么?
后来我就吓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你妹妹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那双眼睛里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闪过,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拉入了地狱,如坠冰窖。
甚至就连抱着她,都冻得我浑身发抖。
再后来出院了,我找了个大师来看。
那大师说这孩子刑克六亲,我就让陈妈将她抱走丢掉也好,找个人家寄养也好……
我、不想再看到她!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找到了她,并且将她带在了身边。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愿意告诉你真相,就是不想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害你......”
陆松年心底燃起了怒火,原来竟是这样?
仅凭一个没有名堂的大师便丢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好!真是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