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夜晚永远是人山人海的,不过主要人群还是学生居多。
当许闲夫妇在路过商场的垃圾桶时,只能见到千奇百怪的花束塞满了桶口。
看来今晚这个城市不仅有获得快乐的人,还有马戏团里为大家献丑的演员。
许闲的忽然脚步停留住,凝视着那除了鲜花,没有一点垃圾的的垃圾桶。
妻子疑惑的随着他目光望去:“怎么了?这些都是别人表白失败丢的花。”
许闲嗯了一声,将怀里的许钦交递给妻子:“没事,你在这里等一下。”
许梦娴没听懂:“嗯?”
随即就见丈夫直溜溜的跑去垃圾桶,光明正大的翻开桶口,打开手电筒,像是拾荒一样把里面的鲜花给扒拉个不停。
她也跟着站在旁边,一脸汗颜的小心问道:“不是……你在这想捡别人丢的花卖?还是想捡别人的花送我呢?”
虽然要开始养孩子,日常花销成倍的涨,但现在也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啊……
路过的老大人往这里一看都直摇头,直呼现在的小年轻没钱还结屁婚,生毛孩子。
搞得这么漂亮老婆都要在旁边跟着一起捡垃圾,怪可怜的,真是时代的痛啊。
许闲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头也不抬的翻找得很仔细,不放过垃圾桶里的任何一束花,还顺便乐呵道:“找宝贝呢。”
“宝贝?在垃圾桶里找?”
别等会摸到老鼠了。
反正今晚她是不可能再让丈夫去抱许钦的,这男人现在手脏得跟生化母体似的,就算洗了手也不行,需要回去消毒。
想法刚落,丈夫忙活的手就停顿了一下,然后谨慎的抬起头环顾四周。
“玖玖,我没猜错,这里有货。”
许闲右手捏紧拳头,把所有的鲜花都塞回垃圾桶里,走过来小声说着。
许梦娴蹙着眉:“啥玩意?”
“你看。”
对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悄咪咪的在她面前张开手掌,而掌心中有一枚亮晶晶。
“戒指?”
许闲嘿嘿的笑着,这枚金戒指虽然没镶钻,但从单体看上去也能值个一两千:“是啊,估计是被某个被表白的女生在拿到鲜花后,也没多看就扔垃圾桶里了。”
许梦娴却不敢让丈夫将其归为己有:“捡别人无意中丢失的东西不太好吧,而且还这么贵重,那表白的男生要是回来找怎么办?找不到的话还不得报警啊……”
而对方却不以为意:“不会的,男生要是回来找,估计早就来了,我刚刚观察了一下,藏有戒指的花束在垃圾桶的最底部,估计是今天下午的事了。”
“现在家里有点小钱的年轻人,一两千的玩意完全不当回事的,要是知道这鲜花被自己的女神丢垃圾桶里,也不会厚着脸皮回来翻垃圾桶找戒指的,就当喂狗。”
“况且这又不是在路上捡到的,如果是捡到我还能拾金不昧,但这是我翻垃圾桶找的,脏了自己的手,这是劳动所得。”
许梦娴见丈夫说了一堆话,自己不仅无法反驳,怎么感觉这男人还挺有理有据?
那男生真的不在乎自己付出的东西没有回报吗?哪怕丢垃圾桶里也不会去找回来?
如果是这样,这可是真男人。
她眼皮跳动的说了句:“你也是有想法的,居然去赌垃圾桶里面有值钱的东西。”
对方反倒腼腆起来:“突发奇想而已,这时代太多的深情变成了舔狗和小丑,经常有贵重的东西被遗弃也不奇怪。”
“两天时间,如果同城钭音和同城社交软件上没有人发布找戒指的视频帖子,这戒指就换……换个珍惜它的人吧。”
看着丈夫那拾金必昧的双手,许梦娴别有意味的笑问:“换成钱是吧?”
许闲对此不置可否,满脸凛然的正道归于己身:“你手上戴着比这还贵的戒指,所以它不适合你,它需要一个有缘人。”
还是拿去当掉换钱,等待一个真正珍惜它的人出现,而不是再次被丢垃圾桶。
毕竟这枚戒指背后的故事令人暖心。
戒指被揣兜里,路过的每一个垃圾桶都几乎有鲜花陪伴,仿佛花就是垃圾。
花是垃圾,深情也是。
许闲庆幸自己是有妇之夫,更庆幸着这身旁的女人是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
串流在人群中,能看见有商贩在吆喝他们要不要过来套圈、射击打气球、从一写到三百不能写错之类赢奖品的地摊游戏。
各种网红也架着架子在广场直播,那感谢大哥大姐的声音叫得一声比一声欢。
“今天大家的生意都挺好的。”
许梦娴左顾右盼的观望着,民生各有所乐兮,而今天不过是一个传统的七夕而已。
他嗯了一声,目光流转在擦肩而过的人们:“人们盼着每次节日的到来,并不是说它有仪式感,而是节日能让想赚钱的能赚到钱,想得到精神满足的也有所收获。”
许钦没见过世面,只感觉今天的人有好多,大眼睛里充斥着对外边世界的好奇。
他现在不需要玩具,只用眼睛去看,就能发现很多不同快乐,这是玩具给不了的。
许梦娴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把许钦放在了肩头:“儿子,想看就往高处看。”
“这…不是当爹才有的行为?”
很多时候都是爸爸才会把孩子放在肩头,或者举高高的,让孩子能看得更远。
妻子撇了他一眼,不屑的反驳道:“你手脏,况且我也长得高啊。”
“嗯是是是,你扶得稳么……”
保持孩子平稳固定在肩膀上可得花不少力气,许闲看着就感到慌。
“放心,我手臂有力气的。”
这样的举动让不少路人侧目,寻思着怎么是当娘的把孩子放肩头,当爹在旁边看?
这男的是身体虚还是娘炮?
太抽象了。
俩人不知不觉就从商场走到广场,又从广场来到了珠江大桥。
还是那个熟悉的江景。
已经差不多几年没有步行过珠江桥了。
“江水涛涛如梦影悠悠一去不返……”
许闲随性而吟,可古今都没有这首诗。
“人生清清还你我绵绵相惜相爱。”
不知为何,她能对得上这首诗。
许闲靠在桥边的石柱围栏上,眼眸的色彩随江面波光粼粼,他张开双臂迎着夏天的夜风:“许梦娴,你真的是另一个我啊。”
声音很大,风也刮不走。
或许是桥上的风很是喧嚣,许梦娴早就将儿子从肩膀上抱回怀中,怕他着凉了。
在这无尽的夜晚中,她也敞开着心和声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珠江大喊:
“许闲,我就是另一个你。”
(结局,待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