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下意识接话,“那沈少将军没有答应他?”
话一说完,他也发现自己蠢了。
这要是答应了,哪还有今日这事。
“沈峰曾向父皇奏表,请允北疆牧民减税五成,休养生息,父皇准了。”
几人明白过来,赵无衣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难题。他答应诱敌,用性命做赌,其实也是在堵王爷的后路。
陈霄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人,为了北疆牧民,他也是尽心尽力,倾尽所有。
他还有一事不明,“王爷既然知道沈少将军都没有答应他,那为何还要承诺于他?”
沈星阑和赵无衣的关系不一般,他都没有答应的事情,肯定是有地方不妥,不能应允。
比如,这件事很可能触及天子之威……
既如此,为何他们王爷又要答应呢。
“王爷,我们这次能重返北疆,实属不易,您。”
莫焰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见陈霄一直劝说,觉得有些不耐,遂打断他,“沈星阑没答应是他没这个权利,王爷乃北疆之主,这种事还做不了主吗?”
在他看来,虽说这事不先上奏朝廷有失妥当。但这北疆是王爷的封地,税收也都是有部分先上交王府。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是王爷决定的事,那也没什么好议论的。
至于陛下那边,王爷既然敢做自然会处理妥当。
陈霄看向他,有些无奈,“……”
事情要真像他说的那般简单就好了。
陈穆愉在书案上扣着的手指停了下来,抬眸直视陈霄,“沈星阑没有答应他是为北疆,是为国。小王承诺他,亦如此。”
“……”
听闻此言,陈霄将嘴边的劝说收了回去。
他知道,无论他再说什么,这位主子也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当时陈穆愉决定让赵无衣诱敌时,或许他就应该劝阻。
可是当时的情况,除去赵无衣,没有更好的人选……
他在心中叹息一声,这是非对错好像说不清楚了。
不过,赵无衣提的是免赋,王爷还让免税,这有必要让步到此吗?
“王爷,那免税之事?”
陈穆愉沉默了片刻,“就算是小王给赵无衣的补偿吧。”
“……”陈霄也默了一下,“是,属下会尽快着人落实。”
“另外,跟州府打下招呼,让他们以后多关照赵家的家眷。”
“是。”
陈霄又说起另一件事,“王爷,墨阁那边传来消息,落尘和云中楼的人从天垣山出来了。”
说起云中楼,陈霄眼里多了一份郑重。
原来,将近一个月以前,墨阁查到北疆第一楼的的楼主落尘突然现身甘州。
对于云中楼的消息,墨阁格外关注,不仅是他们都是靠卖消息立足江湖,更因云中楼在北疆驻扎多年,偏偏极其神秘。
尤其是它的主人,楼主落尘,几乎没人见过他。
江湖传言,他已十几年未出现过。
对于晋王府,这样的江湖组织,不是威胁,但若不能知道它的一切,那就是隐患。
好在墨阁也打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信息。
所以,落尘刚出现在甘州时,墨阁立即就注意到他,并立马将消息通知王府。
后来,墨阁查到落尘带人入了天垣山,更是引人好奇。
天垣山地属甘州,绵延几百里,里面皆是千万年古树。据说,那里地形复杂,林木茂密,野兽横行,山下的牧民都不敢去山中打猎。
因此,十几年未露面的落尘一进入那里,墨阁阁主许侬就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赶紧将消息传回了王府。
这种特殊时期,陈穆愉对一切可能影响北疆战局的因素,都会注意。
他默许了墨阁对云中楼和落尘的调查。
“查出落尘是去做什么了吗?”
“墨阁那边说,落尘去甘州好像是打听什么人的消息,但具体什么人,还没查出来。”
说起这个,陈霄有些钦佩,不愧是云中楼的楼主,落尘做事十分谨慎。
就算是墨阁,也没能多探听出什么。
“他要打听的人在天垣山?”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最近云中楼接了什么生意吗?”
“向云中楼买消息的人很多,但和平常一样,都没有什么特别,似乎没有值得落尘亲自去办的事情。”
“他从天垣山出来后去了哪里。”
“平州城。”
陈穆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平州城?”
“是的。不过,只过了半日他就出了城。墨阁的人本想跟着他,出了城后,被他发现甩掉了。直至今日,墨阁还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陈穆愉将视线转向了云泽,云泽被看的莫名其妙。以为他是要吩咐自己什么,陈穆愉又将视线转向陈霄。
“让墨阁那边继续注意云中楼的动静,查清楚他在天垣山找什么。”
“是。”
陈穆愉沉吟片刻,又换一话题,“沈家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