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几日听闻沈小四半月之内收服北疆所有马匪,一改北疆江湖局面后,韩扬现在觉得她要杀一两个人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他想不通,若这两件事是她干的,理由是什么。
这种时候,杀了他国和谈要员,对他们王爷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难道,她居心不良。
想到此处,他开始担心,这位夫人若真是居心不良,他们是否能够保护他们王爷。
莫焰又道:“消息上说,他们进城前,穆维生就已经死了。”
这次陈霄反应极快,“后来呢?”
“没有了。”
众人:“……”
陈霄看向陈穆愉有些心虚,陈穆愉倒是没苛责他。
自从知道沈归舟和云中楼关系匪浅后,墨阁查不到她的消息,他并不意外。
若落尘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江湖地位了。
那个小狐狸,除非她自愿,否则墨阁的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韩扬想了一下,“那应该不会是夫人。”
陈穆愉没有说话,心中也在想,要说杀人这本事她是绝对有的。
但是,这的确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依她那爱钱的性子,若要杀人,定是会亲自去,绝不会将这赚钱的机会让与他人。
可是,她去羊城干什么?
这事的发展着实诡异,想到京都开出的和谈条件,陈穆愉倒觉得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战争虽苦,但若要割地赔款才能求得和平,那还不如打。
至于,这局面,也不是他们主动造成的,京都那边就算有意见也无法怪罪。
过了半日,陈霄来回禀陈穆愉,沈家军的那些老人口风都很紧,没有人提起沈小四这个人。
别说沈小四,就连沈星阑,他们开口都表现的很谨慎。
这个结果,陈穆愉早有预料,也没失望一说。
不过,这些人对于沈星阑的事也三缄其口,这倒是让他好奇了。
他想起李仕承的反应,又让陈霄注意他。
翌日,陈霄匆匆来禀。
天未大亮,李仕承身边跟了他多年的副将带着人往荒海连城去了。
“沈家那边,墨阁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吗?”
“没有。除了知道沈家祖籍兴宜,和那些不知真假的流言外,没有查出夫人和沈家的关系。另外,关于沈小四的事情,也查不出来,好像是特意被人给抹去了。”
陈穆愉盯着面前的文书看了很久,才道:“去查下沈星阑。”
陈霄错愕,“……”
沈家少将军,查他……不妥吧。
“避开云中楼,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沈家。”
“……是。”
自路齐昭死后,云泽跟着沈归舟在羊城待了三日。
听了三日说书,他之前的恐惧慢慢消散,心境也恢复过来。
第三日从茶楼走出时,云泽壮着胆子问她,“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过几日吧。”
再过几日他们就是在这羊城待了两年了。
有些敷衍的答案,云泽觉得问了等于没问。
就在当晚,大家开始入睡时,战鼓响彻天际。
云泽听着鼓声还觉得有些不真实,赶紧起床往窗边一看,只见城墙处都是火光。
很快,城中熄灭的灯火亮了起来,寂静的街道开始变得慌乱。
有平州城的前车之鉴,这次云泽的反应快了些。
快速抓起衣服披上,拿着剑出门向沈归舟的房间跑去。
结果他还没靠近,就见沈归舟提着酒从房里出来。
“夫人。”
沈归舟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喊声,拿着酒朝楼下走。
云泽赶紧追上去。
到院外时,他终于追上她,“夫人,出事了,我们快离开这儿。”
“哦。”沈归舟毫无紧张,应了一声,不但没走,反而飞身上了屋顶。
“夫人。”云泽惊诧。
“喝酒吗?”
沈归舟在屋檐上坐下来,晃着手里的酒一脸真诚地问他。
云泽一怔,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上来一起喝一杯?”她再次邀请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他也提气飞身上了屋檐,急道:“夫人,敌军攻城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马上走,找个地方躲一躲。”
沈归舟没动,她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屋顶视野开阔,她看着北城门的方向,道:“露上白,我第一次来羊城的时候就喝的这个酒。”
云泽本还想劝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一向将表情掩藏得很好的她隐隐似乎有些兴奋。
看着街上乱哄哄的人群,他又回头往葬花吟里看了一下。
刚刚心里急,他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今晚的葬花吟格外的安静,没有客人,也没有姑娘闹着离开。
云泽再看一眼沈归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沈归舟,将另一壶酒递给他,“尝尝,这酒很不错的,北疆三大名酒之一,一年也就出三十坛而已。”
云泽迟疑片刻,接过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他终是喝了一口。
沈归舟立马问他,“怎样?”
呛。
“还好。”
沈归舟笑了,“要想在北疆混,首先得能喝酒。”
云泽接不上话,他的酒量的确不好。
沈归舟将视线放到街道上,那里有在张望局势的人,有背着包袱逃命的,也有匆匆往城门口赶的将士,乱糟糟的,看着让人揪心,害怕。
“我第一次来羊城的时候,街上也是这个样子。”
还在适应酒劲的云泽闻言一愣,看向她。
她眉眼轻松 ,“逃命的,打架的,看戏的,骂娘的,赶着去打仗的,总之就是乱糟糟的。那个时候,还是白日,在这里,到处都是人,但看不到丝毫生活的希望。”
没想到,十几年过后,还是这样。本应期待喜庆的新年,最后只能颠沛流离。
云泽怔住,江州地界偏里,这十几年来都很是安稳,这里虽然比不上运城繁华,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她说的情况,那是羊城还没有收复的以前。
“夫人,那是......”
“那一年,我十二岁。那个时候我在想,若人祖祖辈辈都是这样活着,那生命有何意义,家国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