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出来了。”
雪夕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想要再给她分析一二,大门口有人叫喊着跑进来。
她们的视线也随众人一样看了过去。
听着那没头没尾的‘出来了’,沈归舟又变成了街留子的神情。
“雪姐姐,我的辛苦钱又回来了。”
雪夕眼里涌上宠溺,下面那些紧张的人也松了口气。
下面瞬间热闹了起来,纷纷叫着给钱。
坐庄的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看下半个时辰的注并不多,也当场爽快地赔钱。
下面有个伙计抬头,和雪夕对视了一眼,伙计立即将沈归舟的钱和赚的十倍都领了回来。
伙计刚将银子给她们送上来,开始那报信地又开了口。
“那万公子的确是出来了,但是他还没走下京兆府的台阶,就又被人给告了。”
整个茶楼都安静下来。
报信地人继续道:“就是害他惊马那老汉,告他强抢民女。”
据老汉所说,他就是京郊一庄稼汉,半月前,万子恒出京游玩,撞见了他女儿,就强行抢入了府。
之前还没想着告,万府就先派人威胁了他们。
他们打听到了他的名声,想着自己就是一家就是一没钱没势的穷苦人家,就只能哑巴吃黄连。
哪曾想,这畜生前日又看中了他的小女儿,当日又将人给带走了。
小姑娘没从,趁人不备,一头撞在了门口那老槐树下,血流了一脸。
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万子恒却还是不肯作罢,见姑娘脸没破相,就说等她养好头上的伤,再来迎娶。
那老人今日进城,是想让他放过自己的女儿,后者却将人打得头破血流。
万子恒被京兆府带走后,万府的家丁立即又堵住他将他打了一顿。
他拖着被打折的腿来到京兆府门口,刚好看到官差将万子恒送出来。
他气天道不公,就当即敲鼓将万子恒给告了。
万子恒暴怒之下,又指挥来接他的家丁打人。
当时京兆府门口看热闹的人不少,京兆府尹迫于民众的压力就又将万子恒给请了回去。
庄家听完愣住,第一反应是将刚刚赔出去的银子拿回来。
然而,银子都被那些揣到了兜里,谁还会理会他。
何况,万子恒这出来再进去,和这没出来是有区别的。
茶楼再次热闹起来,一番七嘴八舌地讨论过后,庄家决定再次开盘。
依旧是三个选择,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但因两个时辰后,就已经是傍晚了,原先的傍晚之前就变成了明日。
众人纷纷下了注,雪夕笑着问正在数银子的沈归舟,“小姐,这次可还要凑个热闹?”
沈归舟拨弄着剩下的碎银,笑得像只狐狸,“小赌怡情,滥赌伤身,我要做一个自律的人。”
她捻起一锭很有重量的银子,抛给立在一旁的伙计,“告诉说书的,今日这故事说得很好。”
伙计接过银子,“小姐放心,未来几日,这故事会说得更好。”
等伙计离开,沈归舟将一半的银子交给了雪夕保管,剩下的自己高兴地装了起来,活像个小财迷。
等她将剩下的瓜子磕完,一个时辰过去了,京兆府那边没有什么消息。
雪夕又给她点了一碟瓜子和一壶新茶,等她像老鼠一样嗑完,茶楼里已经点上了灯笼。
沈归舟喝了一口茶,“两个时辰过去了?”
“是的。”
她转头看向下面,看着那笑得春风满面的庄家,她羡慕道:“唉,其实我之前应该去坐庄的。”
雪夕:“……”
那不是赌?
嘴里都快磕出泡来的沈归舟又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雪姐姐,今日想吃什么?”
雪夕跟着她站起来,她哥俩好地将胳膊搭在雪夕肩膀上,“不要给我省银钱,公子我有得是银子。”
若是她现在穿的是身男装,那就活脱脱是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街溜子。
她搂着雪夕出门,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那些人看着她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两人晚上最后是在天外来客吃的,沈归舟依旧没有选雅间。
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又提起万家那位祖宗。
他们还提到,朱雀街那有人就这事坐庄,明日出来的已经下到一赔十了。
沈归舟眼睛转了转,“雪姐姐,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雪夕:“……”
半响后,她问她,“小姐,您不是说您要做一个自律的人?”
沈归舟给她夹了一个鸡腿,“我想了想,养家糊口和自律相比,还是养家糊口比较重要。”
雪夕眼里涌出诧异,“养家糊口?”
沈归舟一本正经,“你看我现在那五两银子的活计也没法做了,一直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不然我怎么养你们呢?”
雪夕被她的理由折服,将银票都掏了出来。
沈归舟看着那些银子,又给雪夕倒了杯茶。
沈归舟数了一万两银票,剩下的又交还给雪夕保管。
吃完后,又在街上溜达了一圈,路过朱雀街时,沈归舟招了招手,身后有人跟上来。
“小姐。”
沈归舟将银票递给他,淡声道:“我押万家公子,三日内都出不了京兆府,赔率,一赔百。”
“是。”
那人接过银票,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等回到在城里的宅子时,已经是亥时。
彼时,万子恒还没有从京兆尹府出来。
宅子门口有一个乞丐守着,等她们回来,乞丐告诉沈归舟,一炷香前,万慎着常服去了京兆府。
沈归舟问雪夕,“上次说,那万子恒有多少个妾来着?”
“三个。”
“三个?”
“那些被他玩腻的女子都被他扔出了府,府里的都是新欢,从来不会超过三个。”
沈归舟嗤笑,“事不过三,是个好习惯。”
她挥手让乞丐离开,自己朝里面走去。
飞柳迎了上来,她将雪夕手里的食盒,递给飞柳,“宝宝,公子我特意给你带的香酥鸡,带去和云泽一起吃。”
飞柳接过,“……”
“等他吃完了,再告诉他,今晚我在朱雀街一盘口,押万家少爷三日内都出不了京兆府,整整一万两,押一赔百。”
飞柳看着手上的食盒,突然就有点同情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