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舟看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站起身来,脸上还是以淡漠待之,并不回应她的斥责。
她突然起身,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沈籽言吓了一跳。强自镇定地等了片刻,见她如此态度,沈籽言反而更加生气。委屈愤怒交叠,变成了口不择言。
“我也是糊涂了,跟你说这些。你怎么会站在我这边,毕竟当年,他想娶的是你。”
沈归舟睥睨着她,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到了这么不靠谱的流言。
“没想到最后和我成了婚,碍于沈家的面子,他又不能休了我。我很清楚,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报复我,报复我未能让他得偿所。”
愿。
“啪。”
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截断了沈籽言最后一个字。
沈归舟收回手,慵懒地握了握自己的手指。
沈籽言脸歪在一边,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脸上传来火辣辣地痛感,她才机械地伸出手去捂脸。
她难以置信,质问沈归舟,“你打我?”
沈归舟的眼神从慵懒变成了冷厉,“你这些年,是不是听多了别人对你的同情,听多了外人对郭子林的谴责,你就真当自己是这场婚事中的受害者了?”
沈籽言捂着脸,想要反驳,张嘴却哑住。
沈归舟很是满意她这个反应,“你跟别人说,你对他一见钟情,这些年,你又有意无意地告诉所有人,你只想和他长相厮守,塑造着自己专情的苦命形象。那你有没有告诉那些人,当年他根本没看上你,是你自己不择手段要嫁给他的。”
沈籽言脸色唰得一白,抚着脸的手也有点无力了。
沈归舟冷眼看着她,“他本可以不娶你,甚至让你身败名裂,可他没有。即使你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可你自己不知廉耻将消息散了出去,他觉得你是女子,若他不愿娶你,你这辈子就毁了。他娶了你,这么多年,没有跟他人说起过当年真相的半句。若要论对错,是你当年的任性妄为毁了他的婚姻。”
人都打了,沈归舟说话也没再给她留情面。话不说的重点,她还真当坏结果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别人加在她身上的。
“你说他娶你,是为了报复你。那你扪心自问,你们刚成亲那会,他待你不好?”
沈籽言在她的冷语下,想起了有些久远的过去。
刚成亲那会,他待她似乎的确还算好。他不再寻花问柳,收敛了心性。可是……
“是你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里疑神疑鬼,闹得鸡飞狗跳。”
抱怨外界,抱怨他人,自以为是的以自己为标准,认为自己做的事都是有理的,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那时候看着郭子林躲着不愿回家,他们也能理解。别说是他,这要是换她自己,家里有个这般疑神疑鬼不讲理的人,她也心累。
“这些年,你说你包容他,忍让他,他却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你了。到底是谁让谁失了体面,是谁添油加醋,仗着娘家将屁大点事闹的人尽皆知。”
沈籽言看着她,想要反驳,脑子和脸一般白。
沈归舟嘴角冷笑不落,“这日子你要是真的不想过了,你就让他给你休书。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你若是诚心,说不定他会给你。”
沈籽言抬起头,瞳孔一缩,衣袖里的手又重重扣了一下。
有些疼,大概是扣出血了。
沈归舟让雪夕将沈籽言送了回去,沈籽言想要拒绝,看着沈归舟目光冷下来,她立即不敢说话了。
拘谨地坐在马车里,她无意识地扣着手指,马车拐第一道弯时,她想起了她成亲的前一日,沈归舟和她说过的一段话。
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费尽心机得到了,你不会快乐,只会恐惧。恐惧一起,你就会害怕失去,心神难安,为了不失去,恐惧、抓夺,失去,从此无限循环。
未时要过是,范明惟不顾莫焰地阻拦,动作灵活地冲进了晋王府的书房。
“师兄。”
喘气不止的他,证明了他此刻的急迫。
找到陈穆愉的身影后,他快速冲了过去。
“师兄,出大事了。”
坐在书案前的陈穆愉抬起头来,看着他闪着兴奋的双眼,对他嘴里的大事抱着怀疑态度。
范明惟亮晶晶的桃花眼和他对视许久,气都喘匀了,也没听到他问话。
这和他期待的不一样,“你怎么不问我,出什么事了?”
他不问,这事趣味就少一半。
他忍不住催促,“你快问我,问我就告诉你。”
陈穆愉向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少焉过后,重新低头看公文。
范明惟受挫,不是说人都有好奇心?
难道他这师兄不是人。
见他真没有要问的意思,他憋不住了,忧虑地告知他,“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出名了。”
陈穆愉翻看公文的手动作放慢,重新抬眼。
范明惟心中得意一笑,看来还是个人。
他情不自禁凑过去了些,“我今日去了茶楼,听到大家都在议论你。”
他这样一说,陈穆愉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神色自若,睫毛都没动一下。
范明惟观察着他的反应,再次感到挫败。
他身体又向前倾了一些,用夹着气愤和兴奋的语气,告知了陈穆愉自己听到的大事。
如陈穆愉所想,他说的就是沈归舟昨晚回去告诉他的事。
他和沈归舟说的有一点不一样,他听到的比沈归舟说的更离谱,一听就是舆论快速传播的结果。
范明惟听到这事后,还去了其他的茶楼酒肆,听到的都是一样故事。
最后,他来了句总结,“师兄,你不知道,那些人说得活灵活现,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若不是我就住在王府,我也差不多要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