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海鲲喝着茶，啧啧看着边上看书的叶少爷：“我说，你难道不怕死？”
“死？”叶少爷一脸傲然，“这大明，还没有人能杀我！就算是你想要鱼死网破，但你上边的那群人可不敢乱来。能将你从海上接上来的，无非徐、谢、王、赵这几个姓氏。而他们，与我叶氏有旧。东南半壁，哪家没有受我叶氏恩惠？倘若没有我家曾祖变法，岂有你们的未来？”
叶少爷的真实身份，也就能确定了。
叶淇的四世孙！
至于是叶淇哪一支后代，那也不清楚。
而叶淇，就是淮商崛起的重要推手，开中法也因为他变成折色法，由此导致九边商屯崩溃，彻底葬送大明北方最后的一条防御战线。
泛海鲲不明白这个，只能闷哼一声，不再说话，等待能说话的人来。
“还未来吗？速度忒慢。”叶少爷不屑的闷哼。
“这不就来了嘛！”
一声爽快的哈哈声传来。
接着一群甲士闯进来，立刻将想要反抗的叶家家兵，全部格杀。
这个过程，鲜血四溅，毫不拖泥带水。
而泛海鲲看到来者，吓了一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在来人面前跪下：“罪臣真鲲，参见陛下。”
正在看书的叶少此时却握不住了手中的书，已经落在了地上。
朱厚照上前，他的身边，赵电捡起了这本书，看了一下说：“陛下，这便是徐州天花的始作俑者。”
“同时也是福寿膏的贩售之人。”
谢毅拿着画像比对，这个画像是侧写师根据谢晖的交代所制。
并不是江南谢家的公子，而是叶家的少爷。
“起来吧。”
朱厚照对泛海鲲说。
“是！”泛海鲲赶紧起身，乖巧的站在边上。
而朱厚照看着叶少爷眯着眼睛：“倒是让朕好找，居然这么就送上门来了。”
“你堂堂皇帝，居然做黑市买卖！”
叶少爷脸色涨红，一脸不可思议。
“不是你让人说，官家的救济粮全是天花吗？那你能用黑市捞财，朕自然能用黑市平抑粮价，安抚百姓。十倍的价格是高，但城内百姓还能扛一阵子。真的饿急的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有天花，能活一时，自然会活一时。”
朱厚照呵呵一笑：“朕还以为对手是个老不修，没想到是个坏种。也是，叶淇能为了自家利益，破坏开中法，彻底断了大明九边的未来，你也好不了哪里去。”
“你！”被皇帝这般指着鼻子骂，叶少爷气得站起来。
但下一秒，两个刀鞘就砸在他的脖子上，瞬间将他打回椅子上，咳嗽剧烈。
朱厚照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上了主位，看着下手座的叶少：“天花、福寿膏、黑市，你还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叶淇治家，就是这么治的？”
“狗皇帝！！！”
叶少爷咬牙切齿，“倘若不是你！我叶氏基业，岂能在淮安断绝！”
淮安府倭寇肆虐，那一战虽然击败了敌人，可是叶氏很多房的产业，都被肆虐的倭寇祸害得干净。
叶少虽然不是损失那一方的，但其他受损的房都迁回来了。
一度导致叶家权力中心产生争斗，内乱频频，本来属于他的那一份家业，现在缩水了数倍不止。
更何况因为岸防重炮的缘故，导致了海外的产业更是无法触及。
淮商才崛起不到三十年。
现在又被朱厚照人为的教育一顿，淮商俨然无法做到几十年后的政商同盟，大发其财的阶段。
叶少是能另外找门路。
毕竟他也只是家中庶子，不受待见的那种。
“大胆！”看到叶少爷这般谩骂，立刻就有人动手掌嘴。
朱厚照淡然看着他，然后觉得一阵无趣：“罢了，只是一个小辈的为非作歹。不过，放纵病毒肆虐、出卖福寿膏，足够诛九族了。
安排一下，江南最后的整肃行动，以叶家开始。”
“来呀！”叶少爷狞笑起来，“你就算杀了我又如何！这天下，不知凡几的少爷，你杀得完吗？”
“杀不完。”朱厚照摇了摇头，“但能杀得朕这一朝，安安静静。至于其他的，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啧，与你说这些作甚，或许是朕以为，反正你也没有良心，与你说这般话，对比一下，朕这些年的杀业，似乎都能说得过去。
你们不杀，天下不宁。
锦衣卫和东厂联合行动。仅限此次，之后就不会给你们联合行动的机会了。一切从速从严，拧枉勿纵，抓到了首犯死刑起算，从犯一律流放北疆顺化、安江、北山等地。”
“是！”
……
“给我等着！狗皇帝！少爷是杀不尽的！只要老爷们还在！少爷永远都在！”
“我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啊啊啊！！！”
叶少被堵住了嘴，不断挣扎，逼格也是一直掉。
朱厚照走出大门，也只是微微皱眉，然后表情一下杀气四溢：“传旨，叶淇教子孙无德，投放天花残害生灵，贩卖福寿膏危害百姓，铸造叶氏一门上下，父祖、妻族，铜像，跪于徐州诸门前，供万人唾弃！
此外，褫夺一切封赏，永不加封！
后世子孙，不得更易！
倘若这种人和其子嗣，都能在朝为官，那才是败我大明朝臣的脸！
最后，受其株连之人，九族之内，统一更为“痘”氏，不得更易，发放边塞，永不叙用。
非叶淇一脉，九世不得科举，三世不得读书。”
朱厚照是气大了。
第一次彻底用了皇帝特权，将叶淇一脉，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有明一朝，永不翻身。
“痘”作为姓氏，意味着叶淇和受到株连的家人，算是彻底自绝天下了。
往后只有可能在逃难的时候更改姓氏，或者是当个社会最底层的人。
当然日后会开明一些。
但那都是百十年之后的事情，等他们回到朝中，或许北方都彻底变成大明疆界，并且世界进入电气化时代了。
也只有那种时候，人类对于疾病的认知深刻了些，才会不那么当回事。
不过现在，“痘”氏一出。
朱厚照就等于彻底和江南各方势力划道了。
没有任何妥协余地！
尤其是叶淇背后，是整个淮商集团和东南士大夫阶层。
朱厚照动手九族消消乐，是不会有任何停留余地的！
“接下来，定徐州！命令修养好的士兵，立刻下乡配合医者，抢救感染天花的百姓，尽快将徐州安稳下来。
所有徐州境内的百姓，宣布他们可以恢复活动。
然后对外宣布，牛痘接种，可以预防九成天花，并且终生有效！
接下来，大明各地，全面推行牛痘种植，优先给成年人种植，至于孩童，年满六岁开始接种，但倘若有天花爆发区的话，则是全员接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