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那位落下最后一刀,一声惊云裂空的长唳忽然炸响。那声尖啸还在九天回旋,石鸟身上蓦地爬满了裂纹,裂纹中透着青光。
巨兽的注意力全在那人的身上,全然没发现石鸟的异样。它只觉眼前一黑,坚硬的羽翼猝不及防地扇在了脸上,力道之大,令它从浪头跌了下去。就在这时,重返战场的巨鲸高高跃起,借助庞大的身躯将巨兽压回海中。
击落了巨兽的石鸟并未就此停下,它振翅盘旋而上,打碎厚重的云,直达高天。它双翼怒张,挡在太阳之前,向海中投下巨大的阴影。下一刻,它自云顶俯冲而下,就像是烈日投掷而出的长枪,直插大洋中的战场。
这一枪,贯穿海渊。
坚甲与骨肉破碎的声音宛若滚滚雷鸣,庞大的身躯被钉入了漆黑的海沟。四周扬起巨浪,洗刷着原本的战场,大片血色在海水中晕开。不多时,海面恢复了平静,只有夹杂在海水中的组织碎片无声述说着败者的不甘。
看到这里,魈笃定了刚才的猜想。这是在璃月刚刚建立的年代,为了让子民摆脱海中魔兽的侵扰,帝君以磐岩塑造了一头石鸢,将【八虬】钉死在海底的事。
但这是异世界,和在提瓦特的帝君有什么关系?
远处浓稠的黑雾迅速涌了过来,吞没了蜃景,魈眼前的一切又重新变得漆黑,但直觉告诉他,黑雾里多了什么东西。他似有所感地伸出了手,下一刻,一抹翠色的影子冲出迷雾,来到了他的手中。他看着手里熟悉的长枪,心中十分激动。此刻之前,他对于能拿到这样一把武器不抱任何希望。
“和濮鸢?!”绿魈也是难得地露出了诧异的语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能够感受地出来,这并非是与自己并肩而战数千年的那把鸢枪,上面没有沾染任何邪魔的污血,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全都一模一样,包括里面所蕴含的帝君大人的神力。
“你有什么头绪吗?”魈在心底询问绿魈。反正他是没有任何头绪,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在新的世界里,他不会见到熟悉的东西,能见到红魈和绿魈纯属意外。
绿魈斟酌了一下回道:“我也......不清楚。”
倒是一旁的黄古玄盯着魈手里的鸢枪,在感受到其中流动的力量后,眸色沉了沉,俨然是看出了什么。他看了魈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这些人模人样的家伙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猜测这里大概只有他知道些东西,便打算等离开了这里,就和魈说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他觉得这事也应当让魈知道。
“那位存在居然真的为你锻枪了。”竹青喃喃了一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鸢枪,“这枪的成色......顶级的神兵?你运气不错啊。”
魈在心底嘟囔:“你以为,帝君出品,绝对的精品。”
绿魈:“嗯。”
红魈:其他的自己们说得对。
魈回想起刚才竹青一口一个「王」,一会说是,一会又说不是,感觉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便询问了一下他。
“你说「王」?”竹青说道,“一脉中血脉最强者便是那一脉的「王」,吾刚才所说的是统领吾等的「王」中之「王」。「王」带领精锐参与决战战场,只在此处战场留下一道化身作为后手。而刚才那位在气质与力量与吾「王」极为相近,不过气息却不一样。”
听见这样的回答,魈不免有些失落。他仍可以像之前那样,把搞不懂的问题抛到脑后,但眼下这个问题牵扯到了他原本的世界,他很难不纠结在意。
但竹青确实不知道更多的东西,而且在没有镇蛟门特制令牌保护的情况下,在龙骨深渊里待久了也容易遇到危险,于是魈他们两人并没有和竹青等人闲聊。
“出去就随便开个口子吧。”黄古玄提议。
进入龙骨深渊时,从入口处开道会更加稳定安全,至于离开,那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想必镇蛟门的那些人此刻都蹲守在入口处,不原路返回的话,正好可以避开他们,避免一些麻烦。
穿过黄古玄撕出的通道,两人来到了一片山林中,这里离镇蛟门有些距离了。
“魈,”黄古玄叫住了正准备去到空中分辨方位的魈,“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魈疑惑地回过身,然后他就听到了曾经在蚀梦幻界中所发生的事情,是关于钟离的,是他当时那宛若局外人一般的发言。
钟离先生口中的铭记者,他十分清楚,那指的就是自己,或者说,是前世的自己在游戏中的身份。而所谓矛盾,大概就是在自己记忆中,魈安全离开了巨渊底部的奇特空间,但和他一样穿越来此的魈本尊却说,他在将其他人送走后,自己坠回了渊底。
但这能说明什么?提瓦特出现了异变?说笑呢!
见魈一脸“你别卖关子了”的表情,黄古玄接着说道:“当初,我在那位先生身上所感受到的气息,或者说力量,我在你刚才拿到的枪里再次感受到了。”
“?!”魈露出惊骇的目光,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黄古玄这话的意思是,龙骨深渊的环境能够复现岩王帝君的神力?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魈想起了绿魈所述的,在提瓦特最后的记忆,他说,他当时看到了一抹金光。或许,那就是岩王帝君的神力,魈本该被救上去,但因为不知道的原因,他和帝君的神力一起来到了这里。
这样,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某种疑惑被解答了。”黄古玄说道。
“嗯。”魈点了点头,这信息量可谓是相当大了。他握住长枪的手紧了紧,感受着里面流动的沉重力量,没来由地安心了些,这或许就是来自帝君的安全感吧。
两人踏上了回阗城的路程。毕竟没有什么要紧事,不赶时间,他们也就没有走空间裂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