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据我所知,此阵仿的是蚀梦幻界……”
莫祖彻的话音刚刚落下,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魈心中一震,他虽然早就有猜测,莫祖彻大有来头,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能爆出这种猛料。
他轻声来到方重光身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压低声音探问道:“方将军,莫医生究竟是何来头,竟连这种隐秘之事都知晓?”
“呃这……”
方重光被问得一愣,随即面露难色。
他答应了莫祖彻,要帮他保密身份,如今对方已经自曝,他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保密下去,只好无奈地向叶绫川投去询问的目光。
叶绫川微微摇头,他眉头紧锁,同样摸不透莫祖彻此刻的心思,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恰在此时,玄祖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对此,莫祖彻神色从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淡淡的笑容:“不过是一个对失传技艺略有了解的普通医士罢了。”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就像是一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任侠,洒脱而淡然。
然而,不同于他表面的镇定自若,此刻他的内心波澜起伏,十分激动。
说到底,他只是个打工人,为「渊流」卖命,换取钱银,以及常世难以寻觅的东西,用以提升自己,不可能见到功绩不兴奋。
只不过,现在他在休假,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就比如,直觉告诉他,魈很不简单,但若想从魈身上获取功绩,怕是得费一番大功夫,博取魈的信任,甚至让魈欠自己一份人情才行。
这太麻烦了。
但山上的大阵不一样,报上去就是白捡的功绩,不要白不要。
到目前为止,「渊流」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完好的万象天衍阵,他相信,这份上报的功绩一定不会小。
生活在当代在人里,几乎无人见识过万象天衍阵,也就只有「渊流」里统管各项研究的高层,以及像他这般见多识广的人,才知道些有关的情报。
玄祖说山中有万象天衍阵,这话是真是假,他无从判断,只能交由「渊流」,让他们请专家来定夺,但他不担心「渊流」会空手而归,自己也因此没法捡到功绩。
多年探访古迹遗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万象天衍阵之下,绝对还套有其他失传的大阵。
就拿刚才山中那道攻击来说,大阵主人的境界显然在玄祖之上。
在修行一事上,人如容器,总有极限,若大阵主人是在众神回归后登神的,那么山中必然存在能够存储修为的阵法,助大阵主人压制修为;
若大阵主人是在绝猎时代结束后,到众神回归之前这段时间里突破的,那山中则必然设有能够忤逆天道规则的大阵。
在那个特殊时期,不愿归顺于天的登神者,无一不是借助某些特殊手段,卡了bug,才得以晋升到神级强者的行列之中。
上一代的修行者里,黄古玄的天赋排得进前五,但他在登神时,却依然险些被天雷抹杀。
他最后成功登神,也不是因为扛住了所有天雷,而是在他抵达极限的前一刻,那道致命的规则连同众神栖居的天宫一起,被一把火焚烧殆尽,那道会终结他性命的雷霆才没有落下。
若大阵主人成神于绝猎时代之前……
这种上古遗老存在本身就有着难以衡量的价值,更别说他手里那些助他逃过诸神围猎的技艺了。
总之,他莫祖彻稳赚不亏。
当然,前提是山中的关键物件没有遭到损毁。
这也是他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阻止玄祖将大阵引向众人对立面的原因。
对于莫祖彻的说法,玄祖当然是不信的,但他没有当场揭穿,步步紧逼,而是反问道:“那这当下的局面,你打算如何破解?”
神级强者无法进山,那么就只能是有着皇级实力,拥有进山资格的叶绫川出手,进行斩首任务。
但他若是能登顶,早在怀疑山中遭受严重污染时,就已经去山顶查看了。
闻言,莫祖彻也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陷入了沉思。
以刚才那道攻击的威力,这座山完全能够自己对付二级令使,从山一直以来的表现来看,它对这些入侵者也是抱有敌意的,但为何一直没能将令使拿下?
难道是因为对方太能藏了?
莫祖彻觉得这很有可能。
“雪影应当是用了某种障眼法,蒙蔽了大阵,才使得自己没被大阵击杀,如果能想办法解除掉这个障眼法,以雪影目前的处境,应该不需要我们出手,它都在劫难逃。”他缓缓开口。
“障眼法?那你倒是说说,是何种障眼法,又该如何解除?”玄祖反问。
“我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令他没想到的是,回答他这个问题的不是莫祖彻,而是魈。
魈抬头从众人脸上扫过,刚刚莫祖彻的话给了他提示,让他一种抓住了先前逃走的念头。
“哦?”玄祖上下打量起魈,这个冷峻少年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对方身上似乎藏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了叶绫川:“叶将军,你还记得要替我交给「渊流」的东西吗?”
“「渊流」?”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莫祖彻比叶绫川还先要有反应,而后者在前者的注视下,拿出一个扇形的金属薄片。
见叶绫川将东西拿出,魈接着说道:“这是我在山上的一口温泉底下找到的。”
“这个东西……”莫祖彻拿过金属薄片,举在自己眼前仔细打量起来。
“然后呢?”玄祖问。
“从者将温泉称作龙眼,而这个东西,就是令使亲手布置在温泉里的。”
“对!龙眼!”一道惊呼声响起,自从玄祖登顶失败,就一直沉默的柏城主突然激动出声,
“老……一个和山神大人走得最近的老朋友和我说过,温泉既是山神的馈赠,也是山神的眼睛,祂会用这些眼睛瞥视所有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为他们打上身份的标签,这也就是每一个人第一次泡温泉时,都会做梦的原因。”
听完柏城主的话,魈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对方的话是真的,那自己这种两次泡温泉都做梦的算什么?
山神觉得自己长得不错,于是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
他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自己再去泡温泉,还会不会继续做梦了?
只可惜现在温泉水遭受污染,没法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