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给江乔开的房间,只是普通的标准间。
在得知时钧亦住的是酒店的总统套房之后,江乔便立刻套上衣服,要求换去时钧亦的房间。
“反正是套间,要有人来找你,你就出去见。”
时钧亦看着他着急忙慌,仿佛晚去一秒就要多吃一秒亏的样子,好笑道:“可陈省和克里斯他们也在。”
“妈的。”江乔忘了这一茬,忿忿道。
时钧亦伸手抱着他的腰,哄他:“再等等,晚点儿我带你出去。”
“真的?”江乔眼睛一亮。
他和时钧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多数情况都是在偷偷见面。
确定关系那天在滨海两人单独吃的那顿饭,就能算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约会了。
时钧亦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应该快了。”
江乔又开始兴奋了。
他从床上翻腾到地上,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恨不得飞檐走壁。
他问时钧亦:“我们去哪?听说冰岛的鲨鱼肉和黑死酒绝配,我可以给你一个请我吃饭的机会。”
时钧亦任他满屋子打转转,也不嫌他烦:“谢谢,另外你有什么必须要随身携带的东西,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带上了。”
江乔站住,看着时钧亦,歪头:“哥哥什么意思?”
时钧亦靠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支着脑袋,勾唇道:“度蜜月。”
晚上九点钟,时钧亦接到了来自沈归荑的电话。
她大笑了三分钟后,才对时钧亦道:“时老狗,快来给你归荑姐磕个头!”
时钧亦迅速挂断了电话。
对已经把行李箱开开合合了来回十二次的江乔道:“收拾好了吗?”
江乔扣上锁扣,把谢寻买给他的羽绒服往身上一套:“出发!”
“喂?喂喂?!”
“时老狗!你他妈敢挂老娘电话!信不信老娘回头淦死你!”
沈归荑站在雷克雅未克的警局马路对面,对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咆哮道。
她刚找了几个演员,给时佑熙玩儿了出仙人跳,让一小美女骗着时佑熙一起喝了酒,又回了自己家。
然后让男演员突然破门而入,冤枉他和他的保镖阿魁入室盗窃,强奸未遂,把人送进了警局。
正想跟时钧亦邀功,时钧亦这狗东西居然直接挂她电话,真是不可饶恕。
沈归荑骂完了人,站在路边点了支烟,在一位帅气白嫩的小帅哥路过,并连续看了她好几眼之后。
她收起手机,对那小帅哥打了声口哨,扬了扬眉,用标准流利的英文道:“hi,handsome guy,alone?”
雷克雅未克治安太好,小帅哥涉世未深,没见过女流氓,吓得撒腿就跑。
沈归荑站在原地遗憾的撇了撇嘴:“不识好歹。”
时钧亦不肯听她分享,她就只能去跟时娇说。
“这样很好,出来旅行,总要有不一样的人生体验,才算不虚此行。”时娇如此评价。
沈归荑觉得还是时娇好。
她说:“就他干过的那些烂事儿,早就该进去受受教育了,滨海没人敢抓他,冰岛可没人惯着他。”
“时佑熙不敢报时老狗的联系方式,估计明后天这边的警局会联系到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时娇刚洗过澡,正在给自己的发尾做护理。
她随意道:“给办事的人塞点钱吧,多关他几天,别出来碍我和钧亦的事,回程之前记得把他接出来就好。”
接到了沈归荑的电话,她一开口,时钧亦就知道时佑熙已经被安置妥当了。
他没了后顾之忧,牵着江乔便出了门。
时钧亦在酒店办了手续,租了辆房车。
Y国的交通规则是右驾左行,冰岛恰恰相反,是左驾右行。
江乔的驾照在这里用不了,时钧亦却在其他左驾国家申请过驾驶证,在这里同样适用。
于是,时大少爷有生以来二十八载,头一次成为了别人的司机。
车上暖气开的很足,江乔脱了外套,点了支烟,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
“哥哥,你行不行啊?不行还是换我来。”他看着时钧亦认真开车的侧脸道。
虽然方向不同,但说真的,江乔适应能力和反应能力都天赋异禀,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时钧亦瞥了他一眼:“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江乔啧了一声,伸手去摸时钧亦的大腿:“也是,开车么,想必少有人比哥哥更在行了。”
冰岛人少车更少,现在时间不早了,整个街道十分空旷,比起滨海扰人的交通状况,这里简直就是怒路症患者的天堂。
时钧亦先是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餐厅,荣幸的邀请了江先生共进晚餐。
让江乔吃上了他念叨了一下午的鲨鱼肉和黑死酒。
又开着导航,赶在十二点之前,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江乔裹着棉衣拉开车门,在凛冽的寒风中,听见了震耳欲聋的轰鸣水声。
他被那声音激地头皮有些发麻,握紧了时钧亦的手。
时钧亦也拉紧了衣服拉链,回握住江乔,带着他踏着冰雪,向前走去。
江乔的鞋底有些打滑,风刮在脸上,让他使劲缩着脖子,只顾挽着时钧亦的手臂,低头看着地面。
片刻后,时钧亦停下了脚步,在他耳边说:“江乔,看。”
江乔搓了搓手,抬起头,看见了漫天纷飞的极光。
大片的绿色中透着或点或线,其他绚丽的色彩,像是彩色的油墨滴入了夜空,奔涌,闪烁,不断变幻。
而不远处的脚下,是在极光映照下,奔腾倾泻的瀑布。
是那巨大轰鸣声的来源。
当晚,江乔坐在铺上了毛毯的房车车顶上,裹着棉衣和棉被,靠在时钧亦身上,看了足足六个小时的极光。
他拍了许多照片。
有天空,有瀑布,也有时钧亦和自己。
江乔对着瑰丽震撼的大自然偷偷许愿。
希望时钧亦永远爱自己。
希望他们永远相爱。
希望他们能尽快熬过这样的永夜,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极昼。
他们在极光消失前,回到了温暖的车厢内。
江乔高兴的毫无睡意,靠在床头上还使劲探头往窗外看。
江乔热烈而高昂的情绪带给了时钧亦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许诺道:“江乔,等尘埃落定,我带你去这世界上所有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