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川和傅远毅同时探头过去，聊天框里只显示着名字和诊断，并没有照片。
顾艺澄随后解释道：“当年只知道这个人是感染了，但她好像特别神秘，在出事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傅远毅思索一番，沉声道：“我觉得，她可能就是悦儿的那个朋友！人在angle，行事同样低调，也是在出事之后就不见踪影，angle的代管权，应该就是在她手里！”
“可如果只有名字和性别，这么大的范围，恐怕也不好找。”傅时川眉头紧锁。
傅远毅却道：“不要紧，我刚刚跟汪臣说了，他夫人的哥哥是混过黑道的，找个人应该不难，而且我这里还有个线索，之前悦儿跟我说过，她这个朋友曾经在江城的一所福利院里面工作过，而且职位还不低。”
两人均是一滞，零碎的线索慢慢串起来，傅时川和顾艺澄对视一眼，顾艺澄问：“那个福利院叫什么？”
“好像是叫…悦新福利院。”
“！”
这下两人同时瞪大了双眸，是陆佑白和林星绾曾经待过的福利院！
“可这所福利院在十一年前就因为一些事故倒闭了，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傅远毅点头，“是，当年悦儿那个朋友是在江城遇到了喜欢的人，在那边结了婚，生了孩子，但后来她丈夫死了，她在的福利院是因为有两个孩子出了事儿所以才被封了倒闭了，后来她也带着孩子回了帝都，现在不知道在哪儿了。”
顾艺澄锁着眉，想到傅远毅刚才说过的话，“叔叔，您刚才说阿姨的这个朋友是个研究者？”
傅远毅点头，“对，她大学时期好像是学的生物化学，头脑也挺厉害的，之后自己创立了实验室，只是她好像一直瞒着别人，连悦儿也不知道她的实验室在哪儿。”
顾艺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人弄出来的，然后她在那之后逃了，把angle的代管权给了别人，而她和张黛之间也存在某种关系？”
傅远毅沉思片刻，恍然顿悟，“确实有这个可能！”
顾艺澄又接着道：“而且那个人如果以前是在江城那边结婚了，那现在我觉得她很可能也会带着孩子去江城，甚至改名换姓换个身份生活，毕竟人一般都会选择自己相对熟悉的地方才是。”
傅时川也点了点头，觉得顾艺澄说的可能性确实很大，“那我觉得查找的范围也可以缩小在帝都和江城以及周边的一些城市，循着线索找下去，一定能找到！”
“嗯！”
几人达成一致，客厅里却又突然安静下来，这件事说完了，傅时川的注意力也再一次转移到了傅远毅身上。
他刚刚在张黛面前说的那些话。
如果真相如此，那这几年，他对傅远毅的恨，全都错了。
顾艺澄也看出父子俩之间的氛围，起身准备回房间，“阿川，叔叔，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了，你们聊着。”
傅时川捏了捏她的手，顾艺澄稍稍弯唇，用嘴型对他道：“我等你。”
随后她便转身回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俩面面相觑。
是傅时川先开的口，“爸，你……”
傅远毅面色有些僵硬，他原本是不想让傅时川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的，不然……
“爸，对不起，我之前一直误会你了……”
“你不用跟我道歉，这几年，我确实对你不好，三年前，是觉得你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所以阻碍你和顾艺澄在一起，后来你替我管了YG之后，我还是觉得你做得不够好，所以一直对你非常苛刻，甚至算不上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样子，我知道，如果悦儿知道了，肯定会骂我的……”
傅时川沉默几秒，他语气滞了滞，“爸，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遣散YG的员工，还打算把您的股份全部捐给angle？”
傅远毅还震惊着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转念一想，傅时川在YG的时间也不短，跟汪臣之间交情不浅，汪臣也知道他的事。
傅远毅努了努嘴，指尖在胡子上摩挲几下，这才缓笑道：“我就是想提前退休了而已，至于YG还有我的财产，我本就是打算全部给angle的，那是悦儿的心血，我得好好守住，如果以后我不在了，angle也会自动转入你的名下。”
“可为什么非得是现在呢？爸，我记得你在三年前说过，你会一直坚持到最后，坚持到YG更加强盛的那一天，可这才刚刚过了三年，您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您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傅时川其实在看到财产转让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大概，但他有些不敢说出口，他怕问出口就成了真的。
傅远毅在傅时川问出口的那一刻身体猛地一僵，傅时川也注意到他的反应，心情也彻底跌落到谷底，他起身跨步到傅远毅身边坐下，“爸，到底…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告诉我…告诉我！”
“……”傅远毅盯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瞬间红了眼眶，不知道是不是病情所致，他最近的情绪真是越来越不稳定了。
傅时川既已猜到大概，那他是瞒不住他了。
他知道他这儿子性子倔，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不管时间再长，他都一直坚持着，不查到绝不放弃。
他找顾艺澄找了三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傅远毅长叹一口气，轻咳两下清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我这肝…出了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傅时川脸上担忧的神情更甚。
“没什么大问题，你也不用太担心。”
“爸！”傅时川彻底急了，眼眶连着耳根红了个彻底，“你还要瞒着我吗？就算你瞒着我过不了多久我也能查到，无非只是早晚的问题！”
“……”傅远毅悄悄移开了被傅时川覆着的手，缓缓开口道：“我…不久前去检查身体，结果查出来……”
“查出来什么？”
“是肝癌。”
“！”
傅时川这下连着声音也带了哽咽，“那医生怎么说？不管是化疗还是什么，只要是在早期，还是能活很长时间的！”
傅远毅等着他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时川，我已经是在晚期了，癌细胞也已经扩散，现在是能活一天是一天了。”
“不，”傅时川只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了，“我还有很多认识的癌症方面的专家，如果配合治疗是有希望的，我们……”
“时川，”傅远毅出声阻止了他，“我就是怕你知道之后会这样，原本张黛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告诉你，可你意外听到了，现在也知道了我的病，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跟悦儿分开了快四年了，我还真有些想她了，虽然我知道这样对你有些不负责，但或许天命如此，我已经活得够久了，现在也看到你事业有成，身边佳人常伴，悦儿的事情过不了多久应该也能查到真相，能替悦儿找出真相，让犯罪者伏法，我已经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