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童爱国携李春晴到医院探访裴意然。
童爱国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童司韶正在帮裴意然上药。
一觉醒来,裴意然又双叒叕过敏了。
没受伤的那侧肩颈,从锁骨开始,沿着胸肌的边沿往下,一路到精瘦的腰际,莫名红成一片。
还好没出疹子,也没影响到呼吸系统。
童司韶掀起裴意然的衣衫,看着那一片红印一眼,眼神一转,幽怨地瞅着他看。
就说这几天吧,为了照顾他这个病人,简直把他宠上天了。
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这么像皇帝一样侍候着,睡一觉,还能睡出过敏来。
这日子简直过不下去了。
裴意然面对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畏缩地垂眸,嚅嗫,“要不,今天就让特护给我上药吧。”
“哼!”童司韶怒道,“你是想被她们视坚,还是吃豆腐?”
裴意然的身材管理太好了,他这个人又充满了禁欲感。
黑润的头发,精致的五官,宽肩窄腰大长腿。
安静地半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模样。
每次特护给他上药,眼神都有些发滞。
童司韶只要易地而处想想,就明白她们的心思了。
那两个特护还不到四十岁呢,正在如狼似虎的年纪,看到这样一个小鲜肉,很难不浮想联翩。
她的人,凭什么让人吃豆腐啊。
上药这种事,学学就会了。在家里的时候,童司韶也不是没给裴意然上过药。
上药前,她用棉花团沾了酒精替他消毒,经过胳肢窝的时候,特别耐心地来回轻揩着。
她娇娇地说道,“你把手臂抬高些,这里过敏可严重啦,要多透风。”
温湿的棉团子像羽毛似地反复揩来揩去。
裴意然抿唇忍了一会儿,耳根渐渐红了,手指轻颤着攥紧床沿,他的目光落到她低垂着头顶上。
她一边说着温柔的话,一边手底下暗暗拿捏。
她喜欢变着花样虐他,一到这个时候,眼神就变得专注,两眼闪闪发光,完全不见平日神游太空的懒散样。
绵花团顺着过敏处,轻轻往下移动,在曲线明显的地方多有逗留,徘徊不去。
好不容易酒精消毒过了,又开始上药膏。
药膏是白色的,味道也很好闻,是清淡的茉莉香味。
童司韶觉得跟她平时用的润肤露差不多,但是药瓶的文字她不认的,好像是法文。
她先用自己的手沾了些,再慢慢涂到他身上。
因为气他老是无缘无故过敏,再加上假公济私。
她故意用劲,这里戳戳,那里划划。
他无法反抗,抖动着喉结,呼吸渐渐粗重。
有一种虐叫轻虐,像慢火炖汤,一开始没觉得什么,时间长了就觉得难熬。
痒在骨子里。
她喜欢用这种方式虐他,争夺主动权和控制权。
一粒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了下来,他挣扎了下。
她马上压了上来,制止住他。
她嘟囔似地说道,“你这个毛病是心理性的,医生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你昨晚肯定做梦了,梦见不干净的东西,才又引起过敏。咱要用美好的记忆替代那些记忆。”
她干脆不装了,放下药瓶,赤膊上阵。
她有一粒小虎牙,轻轻咬人的时候会有摩挲感。
有些感觉积累到一定程度,却又总是差临门一脚,会把人逼疯。
他嗓音沙哑,“你想熬死我打击报复?”
那是。谁叫他连做梦都不放过自己。如果是生理性的过敏也就算了。
心理性的?
治不好他的心理疾病,算她无能。
童司韶以行动作为回应,她牙口好,舌头灵活,吃啥啥都香。
她还喜欢吃麦芽糖,放在嘴里轻舔,拉出很长的丝,不一下子吃完,而是旋转着玩。
风起云涌,裴意然就像坐在一艘木船上,随着海浪上下颠簸,却怎么也到不了头,上了不岸。
他被甩到船底,仍紧紧追随着海浪。
晕船晕得天昏地暗,生不如死。
“呜……”像汽笛声响在耳边,又仿佛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童司韶顿住所有动作,等裴意然压抑住呼吸声,才接了起来。
“是童爱国和李春晴,他们来了,就在医院楼下。”童司韶挠了挠头,她不想见他们,可这次是不能不见了。
之前她病重的时候,裴意然为她遮风挡雨,童家无论谁顶着探访的名义上门,都毫无例外会吃到闭门羹。
但裴意然身份不同,童爱国是他名义上的准岳父,他不能不招待。
可他还住在无菌室里,童司韶只好亲自招待。
裴意然倚在那里没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被得救,还是因为被打断,而两眼湿润,目光穿过某处,精神涣散。
童司韶打电话给小林,让他到医院门口把童爱国他们接到二楼会客厅。
搁在电话的时候,裴意然问道,“要不,我陪你去见他们吧。”一边说一边单手拉上裤子。
他的声音仍然沙哑,神情仍然带着某种无力感。
童司韶突然良心发现,今天又把他欺负狠了。他却还为她着想,怕她一个人面对童爱国会吃亏。
她让童爱国他们在会客厅里多等了十几分钟,把对裴意然的未竟之事,圆满地完成了。
“以后你再想做那些梦试试看?除了春梦,除了梦到我,你啥也不许做。”童司韶一边替他整理的衣服,一边警告。
“嗯。”裴意然温顺地应着,顿了一顿,“还是让我陪你去见他们吧。”
童司韶与童爱国不对付,两人一见面就吵,童爱国急起来,说不定会对她动手的。
再怎么说,童司韶也是他的女儿,总要吃亏些。
“不用!”童司韶把他按回到床上,“你给我好好躺着休息,不许再过敏了。吃任何东西都不许过敏,不然有你好看的。”
警告升级为威胁后,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