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3 章 我想对你釜底抽薪 完
“两位的恩怨,我是知道的。”工藤新解释道:“我就耽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郑桑,我们已经从犬冢身上发现了类似伤口。
宪兵司令部那边要求我们普查一遍,以正视听。”
郑开齐点头,“嗯,是该配合。这也是我答应了德川长官的。他伤了哪里?”
“后腰,就是你们俗称腰眼的地方。”
“哦,好。走走,咱们出去脱。”郑开齐站起身说道:“袒胸露背的不合适,在这里。”
叶唯美的心跳动起来。
郑开齐受伤,她是知道的。
这可怎么办?
亏得他还如此镇定!!!真能装!
“哎,不用那么麻烦。德川课长是希望两位重归于好,都是帝国的人嘛。
我说过了一分钟。”
挥挥手,就有两个卫兵上前。
郑开齐死死缀住衬衣的下摆,“不合适,不合适,咱们出去,咱们出去。”
他越是拦着不掀衣服,卫兵就越掀。
衬衣都差点被拽破了。
郑开齐最终失败了,整个脑袋被兜住,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出来。
叶唯美猛地咬住了嘴唇,都不敢细看。唯恐被抓了现行。
工藤新仔细看了前腹部和后背,以及腰部,脸色阴沉。
郑开齐刚才的态度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结果发现,没有新伤口。
当然,作为特务头子,身上刀伤枪伤都正常,郑开齐遭受的刺杀和袭击也不在少数。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还在意这一些。
郑桑你这一身肌肉,还怕叶小姐笑话么?”
工藤新自认为很幽默的说了说,招呼众人离开。
“犬冢会死么?”叶唯美心有余悸。
“我想对他釜底抽薪的动作,是有正面反馈的。直接去办公室骚扰你,他必须死。”
叶唯美还是感动了。
那边郑开齐慢慢往下放衬衫,叶唯美见左右没人,帮忙整理了下,低声问道:“我记得你有伤在身才是。”
郑开齐也是松了口气,又惊讶道:“你看见了?”
叶唯美没觉得有问题,点头,“是的,我记得我看见了。在海里的时候,你个旱鸭子挣扎求生的时候。”
郑开齐微微有些尴尬,说道:“应该犬冢那小子伤到了后腰,工藤新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家伙也认为我伤到了后腰。
他却忘了,我比犬冢至少高出半个脑袋。”
高出半个脑袋?
犬冢伤的是后腰,他伤的是,臀部?
自己还言之凿凿看见伤口了?
叶唯美瞬间转身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回身拿了那本小册子,粉红的一张脸一闪而过。
“没你的饭,快滚。”
郑开齐赶紧回去,给黄金翔他们打电话,才知道他们也都被查了一遍。与查伤口同时进行的是,犬冢与旗木关系的调查。
也算是他倒霉,虽然并不是他杀了旗木,但他与旗木确实有口角。
旗木的死讯传回去后,当地的人员立马去了他家,检查书信来往。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犬冢的问题。
“你在信中跟旗木,这位好友说,你在上海通过自己的小操作,给老家赚了好几套地产和产业。
为此,旗木曾经劝过你,专心为国效力,为天皇服务。
你说,效忠的同时,也可以多考虑考虑自己。”
大牢内,德川雄男拿着传真过来的资料,看着面无人色的犬冢,说道:“这次,他借着这次机会,曾经提过,劝你痛改前非。
他的老师,也是你的老师也说过,旗木说会当面提醒你,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就会检举你。”
德川雄男说道:“我认为,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吧。
甚至于你做了两手准备,先找女人伺候他,如果他改口,你就不杀他。
可惜,看来他没有被美色诱惑。你才痛下杀手。
而且为了杀他,你竟然牵连了自己的一个小组。六位帝国的勇士被你的私欲出卖。”
“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
我确实跟旗木有点摩擦,但他已经被我说动了,想来看看我的情报生意,真的。
德川,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他,不要被人利用啊。”
德川雄男坐在那里好整以暇,说道:“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么?”
犬冢一愣。
德川雄男说道:“如果真的是抗日分子,他们怎么会杀了几个人就跑,码头上的那些神秘箱子,他们就不想知道是什么?
何况旗木本就是日本本土的军官,没有侵华,没有恶迹。只有仇杀。”
任凭犬冢如何赌咒发誓,德川都不再信了。
“晚上六点我去宪兵司令部前,我要一份完整的口供。”
德川雄男现在除了必要的工作,作息习惯很固定。
他回去简单眯了一会,工藤新就敲门进来。
“他以体面玉碎为要求,写下了证词。”
德川雄男翻看了翻看,“过程很详尽么,他没说那个女人是谁?”
“这一点上,死不承认。”
“算了,还是有点武士道精神的。不过他出卖情报,背叛天皇,填补私欲,体面玉碎,算便宜他了。”
工藤新说道:“晚上八点?”
“随他吧。”
德川雄男披上了军装外套,“上海的夏季夜晚,潮气太重啦。”
这次的宪兵司令部之行,特别的顺利。
证据确凿,高木总参无话可说,加上想尽快处理,不要产生太大影响,也同意了八点的玉碎申请,还特意遣人拿了犬冢的玉碎刀,让德川雄男带回去。
对于军官来说,这是不错的结局。
自从郑开齐跟孟不凡交换了情报,孟不凡就把部分精力放在了渔火码头。也在码头上忙碌的劳工里面安插了自己人。
他清楚发生了很多事,包括军官和士兵的死。但是也唯独不清楚,放在仓库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吃夜宵的时间去了南郊本帮菜馆,叫了几个平民小菜,跟顾东来说,想见郑开齐。
“他忙着呢。”
“现在忙什么?”
“在三楼。”顾东来没好气道:“吃东西还是问问题?”
“吃东西,吃东西。”等顾东来走开,孟不凡骂了句,“几点啊就上床?老婆漂亮也不至于这样啊。扑街仔啊。”
郑开齐自然不至于那么急不可耐。
楚秀娥站在门口,白冰坐在床边,郑开齐半蹲半跪在那,不断的低声说着什么。楚秀娥也没听见。
她刚从浴室出来,想来卧室拿东西擦头发,就看见了这一幕。
天热了,穿的少了,住在一起很不方便。
郑开齐一般八点过后就会带着白冰离开。
特务的夜生活其实很匮乏,要么去人很多的地方,要么,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白冰的表情很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情绪的反射。只是嫩白的小手有些紧张,在无意识的搓动。
最后,她艰难点头,说道:“不会,不会,就此坏掉了吧?”
郑开齐憋着笑:“坏掉了怎么办?你不要我了?”
白冰有点想哭,又觉得不好意思。
两人搂抱在一起。
楚秀娥在门口“咳咳”几声,走了进来,“秀恩爱回去慢慢秀啊。”
白冰有些不好意思,“奇哥,你也抱抱她。”
郑开齐一瞪眼 ,却是起身,抱住了楚秀娥,拍了拍其后背,“上次舍命救我,一直没好好跟你说一声谢谢。”
楚秀娥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感动了。
他也深深爱着这个男人,自认不比白冰少。
如果说白冰当时喜欢他,是因为他身份下的善良。
那么,她就因为他的能力。
她也想反手抱住男人,可是,她犹豫了。
郑开齐也适时放了手,“今晚我有事情做,你俩在三楼睡吧。”
男人在一楼等了会,吃饱喝足的孟不凡就点头哈腰进来,“科长。”
“有事啊。”郑开齐听顾东来说了。
“您之前不是说了码头上的事情了么?我这多少有点收获,过来跟您分享一下。”
郑开齐冷笑一声,“你是过来跟我分享,还是知道我一整天都在码头日本人身边,想过来取取经?”
孟不凡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科长您说笑了,您要是这样,就显得我对您太不了解。”说着话,他推出来一个小布袋。
对于郑开齐,他向来不吝啬,他知道吝啬没有用。
郑开齐不动声色,“或许你要知道的情报,再晚一点,就会知道了呢?”
孟不凡哪里信这个,“那掏出来的东西,不会再收回去了。”
郑开齐这才说道:“其实吧,就是死了个军官。很快要死另一个军官,没什么大不了的。”
“死了个军官?倒也没什么。”孟不凡应声,随即一愣,问道:“死了的我知道了,要死的,不会是犬冢少佐吧?”
轮到郑开齐惊讶了,“你怎么知道的?这情报,只有仅仅几人知晓。”
孟不凡心里发怵。
自己前脚说了犬冢把他的情报卖给了鬼姑,这边就要死了?
要说跟面前的郑开齐没有丝毫关系,谁信?
孟不凡更加谨慎起来。
此人立场不好说,似乎只认钱,但能力确实是有。
而且,很强,做事果决的让人恐怖。
因为自身利益被威胁,他竟然选择对日本人下手!
最重要的是,成功了?
他有些不太相信。
“叮铃铃”,电话响起。
顾东来接了电话,不一会,无声挂断。走过来说道:“特高科那边来的电话,犬冢少佐,在狱中,玉碎了。”
郑开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了。
“日本人还挺会挑时候。死也要挑个8.”他看向孟不凡,“不凡兄,还有事?”
孟不凡离开了菜馆。
他心里万分震惊,怎么可能!
照今晚的意思,郑开齐竟然预谋了犬冢的死!
确切的死亡消息,比日本人知道的还要早!
加上早些刚知道的犬冢把他与军统有苟且的事情透露出去。
他基本可以判定,他死于郑开齐之手!
他竟然没事!
日本人竟然没有怀疑他。
不对,他之前太小看了郑开齐,他要回去,早点回去捋一捋。
小看任何一个人,就是把自己置于险境。
租界。
鬼姑别墅。
女人拿着话筒感慨着,“这样啊,那太可惜啊,刚跟犬冢少佐结识,想不到啊。”
她坐在那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郑开齐。
樱花酒馆。
樱花小筑缓缓放下了话筒。
“郑桑真的是很厉害呢,前脚刚刚被人出卖,后脚出卖他的人,就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你说,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对面的酒井法子有些紧张,说道:“ 不是很明白。”
樱花小筑咯咯笑了:“你不需要明白的。你只需要不断加深和他的关系,成为他的好朋友就可以。”
酒井法子喃喃道,“现在还不够好么?”
“现在能好到床上去,好到无话不说么?”樱花小筑不悦道,“你不想应酬,不想见那么多人,这么一个,够不够?行不行?回答我!!!”
酒井法子不知不觉咬破了下嘴唇,没说话,只是跪倒在地,光洁的额头紧紧贴着榻榻米。
樱花小筑站在,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妹妹,如看蝼蚁。
某公寓。
“郑开齐又是在德川雄男的身边,杀死了一个刚刚出卖他的人。”
教授笑着叹息,“所谓灯下黑就是如此,德川雄男也算是一代奸雄,竟然被身边人耍的团团转。”
画师在一旁嚼着巧克力,他最爱吃巧克力,嘴里含糊问道:“那么确定是他干的?他能有那么大本事?”
教授摇摇头,说道:“我没见过卷宗,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过,即便他不是主谋,也是顺水推舟的那一个。”
画师耸耸肩,“那也是啊。不然你也不会上一次败在他手里。”
“嗯?上次么?你觉得我输了?”教授摆摆手,“那不重要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手里还有一双闲牌啊。
为什么不用呢?正好,试试郑开齐的成分。
他总感觉郑开齐背后笼罩着巨大的迷雾。
“从他以往的情况来看,他杀过共产党,即便火目死的不清不楚先不算,他也杀过日本人假装的共产党小队。”
画师插嘴道,“他万一当时也看出来是伪装的呢?只是杀了些日本人。”
“那是很早了。”教授感慨着,“二十四杀不是那么简单的特工组,起码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察觉不出来。”
他继续说道:“军统的战斗小组,他确实与郭达合作,那晚上消灭了两支。
但以现在的视觉来看,他是被迫的。
以死去的徐林的说法,那晚袭击南郊菜馆,不是为了郑开齐,而是为了他身边的女人。
现在来看,很大可能是楚秀娥。
军统当时需要用美人计,是郑开齐不放,还是女人不想去?”
教授苦笑道:“一摊子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