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顶着一脑门子汗,进了南郊的茶庄。
新四军那边提供过来的随行人员资料在杜如萍大海捞针一样找到了四人初始的位置。
四人早就在几年前就参加了红军,历经了几年的锤炼,都是资深的同志。
没有这个前提,也不会跟着师长前来跟老董见面。
他们届时会作为外围警戒和随身警卫。
能跟在首长身边,这本该是最不能被怀疑。
同时也是最不能出事的。
如果教授所言是真,真有太保下山见面,那这四人中肯定有奸细,而且是深藏不露,知晓新四军内部诸多机密和军事部署。
李默没有管郑开奇那一摊,亲自去摸四人资料的底。
上海连年战乱,先是军阀,又是国民党,现在是日本人,物是人非,调查起来绝非那么简单。
李默使出了浑身解数,才算是找到了四人最初的地址,可惜,别说当时的街坊邻居,连弄堂和巷道都被炸烂,消失不见。
齐多娣也无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后天山上就下来人,时间仓促啊。
“不行就让师长自己下来?”
“你开什么玩笑?”齐多娣骂道,“那怎么可能?”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无法在随行人员里提前甄别,只能在他们进入上海滩后,给他们演上几场戏了。”
齐多娣想了想,“等他今晚闲着了吧。”
“对了。”李默拿起茶壶咕嘟咕嘟对嘴吹了一会,擦了下嘴巴说道:“叶小姐找到了么?”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齐多娣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李默心事就放下了一半。
“坏消息是叶小姐还没找到。
好消息是,他让顾东来找我了,说是猜到叶小姐被藏到哪里了。
而且,基本证实了这一情况。”
李默惊讶道:“如何证实?”
齐多娣说道:“我安排人去了那里,那里明哨一个没有,暗哨是一层裹一层,根本就进不去。
而且,今天是周末,学生都回家了。”
“学生?”李默惊讶道:“难道是?”
齐多娣点头道,“不错,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李默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齐多娣喊住了他,“你都挂相了,如此严密的布防,你刚靠近,就被他们看出来了。
老老实实待着吧。”
李默皱眉,“通缉令都很久了吧?早没事了吧?”
“小看敌人,就是在麻痹大意。
而且,我安排的人,比你合适。”
“谁去了?”
“小刀。”
“他行么?”
齐多娣呵呵笑了,“一直没给你说,从良前,他是租界有名的三只手。”
李默笑了,“怪不得看他那双眼睛,鼠精鼠精的。”
“滚蛋。”
齐多娣笑骂道:“比你这五短身材的糙汉子不强?”
不光是小刀,齐多娣还出动了另一个人。
整个上海中共地下党,总共分三个分支。
学运组,工运组和地下警委。
除了地下警委外,大多数情况下,学运组和工运组,都是按照各自的工作岗位默默工作,并不涉及危险行动。
一个组织工人运动,上海滩和租界大大小小上百家工厂,都在发展自己的力量。
另一个是学运组。日本人和租界的领事馆,都非常重视教育。殖民教育,影响下一代。
这两个分支,工作内容偏向于固定,发动群众,培养人才,获取情报等等。
新四军首长的性命固然重要,郑开奇那边的事,老董也很在意。
齐多娣汇报了叶唯美的基本位置后,老董就紧急联系了学运组的领导。
学运组闻听是解救叶唯美,自然是全力配合的。
还是那句话,很多秘密只存在中中下层,上层人员根据报纸,只言片语就能知晓真相。
一个能自划脸颊来脱离日本人控制的资本家,根脚如何就不用多想。
更何况,连老董都亲自过问。
学运组全力配合。
李默还没回来前,齐多娣和学运组一把手代号“先生”的同志刚见了一面。
不过再见几次,“先生”对齐多娣的年轻都是大感叹服。
“你们地下警委能在短短一年内如此蓬勃发展,很难相信领导人如此年轻。”
地下警委成立后,目前不管是警署还是巡逻队,还是地保,侦缉队,都有我党人员,他们可能级别不高,就在那一亩三分地安分守己。
但我党成员本就是分布各地,各行其是。有时候就是这点小小的便利赋予了各地地下人员更多的信心和成就。
比如这一次,先生闻听竟然是在学校里有大型任务后,只是稍微皱眉,随即说道:“女子学校自然有我们的同志,不过.....也罢,问题不大。”
跟郑开奇直来直去习惯的齐多娣眉头一皱,“老薛,你有话直说。我跟你讲,这次的任务细节不好跟你透露,但在我眼里,不比新四军这次的事情小。”
先生老薛心里有些嘀咕,这个叶唯美真有那么大能量么?
新四军现在可是仅存的两位师长之一下来。
“难道,是那位未亡人?”老薛自然在情报里多次听过未亡人的名字。
但此人被齐多娣保护的很好,估计除去他,也只有老董知道其真正身份。中央局的很多干部都不知道此人。
而且据他所知,就连陕北,也只有社会部的高级干部才知晓他真实身份。
甚至于,齐多娣都可以视为是未亡人的二把。
老薛叹了口气,“女子学院比较特殊,日本人投入了很大的心血。这里面的学生大部分出来,是要继续当老师的,所以他们的奴化政策最厉害。
当然,负责当地的同志也很厉害。
我刚才有些犹豫,是因为她今天生病了。
不过既然是任务,生病也无所谓。”
齐多娣摆摆手,“那不行。我需要的同志是能随意进出学校的。如果被特务拦住询问,都病重了,为何还要去学校?不就露馅了?”
“那倒不会。”老薛说道:“我们这位同志周末也一般都在学校,她跟她父亲关系一般,不想在家两看生厌。
她在周末都会在学校里的实验室做实验。
不光特务们不会怀疑,就是其他老师看见,也不会怀疑。”
那还好。
齐多娣稍微犹豫,还是说道:“不是我多嘴老薛,同志们的家庭关系,有时候关系着他们的生命安危,我们当领导的,其实可以适当引导的。”
老薛吐槽了一句,“我可调和不了。”
齐多娣有些不开心老薛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容易下判断?”
老薛无奈,“我就是那位同志关系一般的父亲。”
齐多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