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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盟成立的第二天。

华芊界。

面皮白净,五官稍显稚嫩的少年,臂弯横抱一位面色苍白,难掩秀净端庄的女子匆匆落在叠翠峰山脚。

腰间刻有‘叠翠峰’‘酆’的玉佩一闪,阵法光幕打开缺口,出现一条直指山顶,覆盖青苔的石阶。

“酆师兄!”守山外门弟子见到他,忙退到一边,躬身一礼。

酆业没理他,小脸紧绷,一副焦急姿态掠向山顶。

山顶有一片宫阙般的建筑,飞檐斗拱,龛壁罗列,坐落翠绿绿植间,山风掠过紫竹林,几只白鹤闲游。

“酆师弟?你不是去西疆了吗!”

身形高大,背着长弓,双眉粗糙浓重宛如两朵乌云的男子出现在面前,看着酆业面带疑惑,见到他怀里的女子,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惊道,“宣师姐怎么了!”

“师姐危在旦夕!”王载沉声道,“师尊可在山中?”

“在!”背着长弓的男子让开道路。

王载化作一股风,从他身边经过,冲向内殿,沿途阵法感应身份自动打开,来到周围立着爬满锁链兽类雕像的宫殿前。

大门不推自开,内里幽深广大,王载抱着宣素眠大步入内。

嘭!

后方追来的背弓男子被挡在门外。

大殿深处主位空无一人,但王载抱着宣素眠朝前一跪,无声无息间,宽大座椅上多出个人。

灰袍大袖,面容清瘦苍老,三缕长须飘然,望向下方的眸光深似幽谭!

“弟子拜见师尊,”王载道,“请师尊演法!”

他将宣素眠小心翼翼放在面前地板上。

主位苍老者袖袍一扫,一股法力波动没入宣素眠体内,其微弱不断衰减的气机顿时稳住。

“你且说来,生了何事。”主位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王载抬头望向老者,眼中闪过敬畏,心下却皱眉,这人看似凝实,实则虚幻,非是真身。

他只看一眼,低头恭敬道:“弟子与师姐依令往西疆镇魔关协助抵御魔潮,前日战至憨处,守将忽然带我们参与出关任务,乃是趁大乌山空虚,刺探情报。”

“弟子知道任务凶险万分,有意推诿,但师姐义无反顾,于是跟随守将进入妖魔领域,与其他同道汇合,岂料……”说到这,王载表情突的狰狞,怒眼圆睁,眼底喷薄怒意,好似胸中愤懑委屈终于得到发泄,竟有两滴眼泪落下!

“岂料那守将居然和妖魔勾结,任务是假,竟是要把弟子与师姐交于一位妖王炼丹!”

“弟子惊骇不已,落入妖王手中,原以为必死无疑,心中愧对家族,愧对师尊栽培……”王载几乎要掩面痛哭,主位老者神色依旧平淡。

“就在弟子以为必死,再也见不到师尊,那与我们一般卖给妖王的同道中居然隐藏着一位元婴修士……”

王载低着头讲述,却没看见老者嘴角微微翘起。

真以为元婴境修士可以在化神眼皮子底下隐藏?

“那元婴修士即将被扔进炉子时暴起发难,”王载继续道,苍老者眸光深沉,越发幽冷盯着他,王载恍若未觉,继续讲述,

“然而,那妖王早看出他在隐藏,弹指间便化解奇袭,把那人金丹也炼入炉中,”苍老者微微皱眉,王载露出一抹解恨般的情绪,

“妖王正要吞吃元婴,结果元婴体内藏着一张紫符,引动雷霆,神雷天降,竟是将那妖王劈的奄奄一息!”

雷霆克制大部分妖类,苍老者皱眉,但点了点头。

“弟子知道机会来了,趁妖力松动挣脱,带上师姐,逃离了大漠,那镇魔关守将与妖魔勾结,弟子不敢入关,于是饶了远路回到叠翠峰!”

王载讲完了,还跪在地上,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望向主位苍老者。

“你是如何挣脱妖力的?”苍老者没看不出王载在撒谎,妖王也确实发现了隐藏元婴,那道紫符引动天雷,月度蛤蟆早年化形天劫受过重创。

一切都合情合理。

唯一的问题,即使月度蛤蟆奄奄一息,妖力松动,也不该让一小小金丹挣脱!

王载心下冷笑,面上恭敬,露出‘快夸我’的表情,伸出手掌,丝丝锋锐法力蒸腾,化出剑气。

“剑元!”苍老者语调升高,明显惊讶,下一句又恢复平常,“不错,你且上来,容为师仔细一观。”

他清瘦面上,仙风道骨,露出和蔼之意,伸手召唤王载上前。

最后一关,便是搜魂!

无论这弟子真是意外逃脱,还是知晓什么,压根没去镇魔关编造谎言,今日都必须要死!

王载毫不犹豫,面现惊喜之色,脚步激动地踏上阶梯,站在丹墀之畔。

此时距离苍老者不过十步。

苍老者一只手伸向王载,磅礴法力先一步定住其身躯,而后一股神念便要钻入眉心内庭。

啪!

剑气轻易击碎这一缕神念,主位身影没有任何反应,便被凭空出现的紫雷击中,身躯寸寸破碎。

王载双眸瞬间放光,璀璨如日,望向虚空,看到太虚之间,盘坐着的苍老身影脸上显露震惊,但眸中紫意流动,神魂、肉身陷入短暂麻痹。

王载唇角还未勾起,气息还未涨至巅峰,身体已然化为青虹强行灌入太虚,在苍老者挣脱惊梦前,扎入其眉心!

“是,是你……”苍老者露出抗拒、痛苦和惊恐之色,嘴巴动了动,吐出半句话。

最后时刻,内庭中元神争斗,王载真身气息泄露,老者感知,记起这是前不久,彼岸世界那位高修!

没想到居然无声无息潜入,而且伪装成自己弟子,当面也未能认出。

太虚中,苍老者面上表情凝固,眼中幽邃飞快消退,呼吸间变得普通,好像一个寻常老者死后的样子。

青虹剑光至其眉心飞出,落在老者面前,身形一阵蠕动,便成了宽袍大袖,长须飘然,面庞清瘦,眸光些许幽邃的苍老者!

此乃‘神隐’。

王载身上气息一阵暴涨,回到化神后期巅峰大圆满境界!

“体内没有天灾,却在做突破准备……”感受一番‘借用’的法力,王载盯着面前苍老者尸体,轻轻低语。

一招手,苍老者手指储物戒,腰间玉牌一起落入王载手里。

打开储物袋,内里物品繁多,琳琅满目,像是一个大仓库。

各种灵材灵药,瓶装丹药等,还有些亭内楼阁,车船轿蓬,皆是品阶不低的法器!

王载一一查看玉简,各类术法、秘本、账簿等,更多的是符、阵道手札,是苍老者毕生所学感悟,粗粗一遍都有所感悟,触类旁通。

好东西!

王载将符、阵道手札专门存放,拿出一张青、红两色交织的玉简,神识一触,神魂便是微微恍惚,大量信息出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