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我好伤心!”金瞳女子流泪。
“你怎么了?”韩许文痛心。
“一切早已注定……”她说,手一挥,两人衣着整齐,出现在大殿之前。
此时大殿外空荡荡,不见往日各族天骄云集盛景,桌椅凌乱,几分萧索。
“大道不唯一,命运相伴芸芸众生。”大殿门无风自开,韩许文发现殿内地面地砖花纹有些熟悉。
他转头看着金瞳道侣:“你,你们……”
“我好难过……”她道,双眸流淌血泪,“大魔早已成为仙王,成为唯一,不死不灭,三王喋血,众仙陨落,我们的时代结束了,夫君……”
她拉着韩许文的手走进大殿,手里浮现一根羽毛,落在韩许文手里。
那张法旨演化的两根羽毛合一,融入掌心。
忽然,大殿摇晃,禁文燃烧,屋顶裂开,有无边恐怖的雷火降临,仙府裂开了,外面阴风呼嚎,万鬼哭泣。
“活着……”金瞳女双眸填满血泪,眼白成了红色,不甘地望向韩许文。
她头顶插着根骨刺,口鼻溢血,娇媚容颜凄婉落幕。
嘭!
大殿倾泻,韩许文看到丹墀坠落,一尊青铜鹤雕像断裂,滚到面前,嘴中衔着的明珠裂开化作齑粉。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
韩许文瞬间惊醒。
眼前幽暗。
他还躺在海底平台,地板花纹熟悉,远处一个半残鹤鸟像,嘴巴张开,像是在哀鸣。
韩许文有些迷惘,慢慢站起身,发现怀中有一圆球状事物,拿起一看。
是颗天灵盖被洞穿的颅骨。
黑漆漆的眼洞,哀婉地看着他。
“不好!”韩许文彻底清醒,回忆起这双眼睛,上次入海,看到的那双眼睛。
没想到阴魂不散!
他就要扔掉颅骨,其却先一步腐朽,化灰,散去。
韩许文面色顿时难看。
不知多少年不腐不烂的骨头,偏偏在自己手里化了……
美洲蒙大拿。
密室内,韩许文主体神情凝重无比。
他对化身感应失效,却又未消散,进入恢复倒计时。
这一情况持续五天,某一刻化身重新连接,便看到怀抱颅骨的一幕。
诸多记忆涌入脑袋,韩许文顿时大惊失色。
那双眼白都通红的眼睛!
嘭!
毫无犹豫,远在海底的化身怦然爆炸,化作缕缕黑雾流入虚空,回归主体。
主动崩解化身,也进入恢复倒计时。
韩许文满头冷汗。
无妄海之危险,仙盟和九州政府都公布过一些情况,海底存在许多邪异之事,最后彻底放弃探索深海。
没想到自己碰上了。
好在只是化身……
他想到,摸出手机查找信息,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九州那边有一些信息对他公开,也有个人探索上传的照片,推测海底埋葬着古老文明,大型建筑遗骸被发现。
其中有一个案例,一位修士化身同样失踪,惊动化神修士,最后直接崩解回归,并无异状。
“我也算及时崩解掉了,应该问题不大,”韩许文自言自语,忽然感觉不对劲,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是墙壁,什么也没有。
这里是地下两百多米的地方。
但此时却吹拂阵阵冷风,墙壁、地面霜花悄然蔓延。
韩许文摸出一面镜子,透过镜面看身后,和一双猩红眸子对上!
……
碧蓝海水与黑色海水交界的地方。
赤红如血的遁光停下,露出一张气息邪异,面皮白净的修行者,他一身血袍华贵。
这正是‘长缨’!
他眉头紧皱,望着碧蓝大海,华芊界方向沉思。
真正的长缨还没死,被封印着,但对方大境界高于化身,乃是炼虚后期大圆满修士,自己全力施展‘神隐’,也只能达到初步‘借用’命格。
若要顶替,乃至更进一步夺取,势必去到霞锦山,得到各种人脉关系确认。
而其中最为困难的是一位合道老祖!
苍耳记忆中,长缨背后是有老祖悄悄站台,真要孤身一人,如此天资,恐怕早就被人‘吃’掉了。
‘借用’层次,面对这位合道老祖势必被一眼看穿。
而且长缨这次外出,也是在准备合道,一旦回去霞锦山,可能立刻被老祖关注,没机会利用山上的人将神隐推到‘顶替’。
如果被发现长缨已经被人代替,化身必然藏不住,顺藤摸瓜,叠翠山暴露,江疏霞等也会暴露,毕竟他们的神隐层次最高‘顶替’。
继而,九州一张底牌,伪装渗透能力就废了,华芊界必然提防无比。
正思索间,忽觉法则海洋——太虚剧烈动荡!
身后大海咆哮,一道巨大阴影投射而来!
王载愕然回首,看到一座山。
无比高大,像是一柄利剑冲出大海,巨量海水被带到天上抛落,遮云蔽日!
是,那座山!
王载感知中,前面法则激荡,规则碰撞,又有些金色链条绷紧,发出吱嘎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是外海规则与华芊界规则碰撞。
那座山,悄无声息追到此处!
并且现在好像活过来般,充满一种邪异灵性,山体下端无数诡异目光投来,大山如同张开怀抱的巨人,长出无数不可见手臂,要将王载拥入大山之中!
这股力量是如此伟岸,不可抗拒,即使炼虚后期大圆满境界,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被大手抓住,托向大山。
王载冥冥有感。
这座山需要自己,需要一位地师,才能真正活过来!
自己过去将成为山主,类似地缚灵一般的山神。
这种力量……王载迅速估计,可能超越合道,规则都在被碾压!
如果化身成为山神,能得到一座山的力量,好像也不错,移到九州附近,能解决许多麻烦……
其实是根本不能抗拒,除非崩解化身。
“断!”
忽而,一声充满威严,好似大河奔腾般的声音传来。
那是一条红色河流,流淌虚空,化为一口血刀,扑向大山与王载之间。
嘎嘎嘎……
这口血刀威能完全收束,感知不到任何气息,但斩断规则,碾碎那些无形大手,王载只觉身体一轻,骤然失去束缚,体内法力升腾而起。
“长缨,且退后!”
血刀斩过,化为血色河流,隔断天穹。
浪涛上站着一位血袍男子,气息威严恐怖,看到时牵动心神,多看一眼自身血肉就会融化,成为那血河一滴水的冲动。
血袍男子凝重地望向大山,周身规则激荡。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大山上!
王载心下狂喜,心湖却毫无波澜,不让任何念头外流,恭敬道:“是!”
一瞬间,他感到无穷高处空悬命格骤然倾斜,命格之力倒灌而下,一跃冲过‘借用’,达到‘顶替’层次,而且只差一步便可‘夺取’。
合道老祖承认,直接可以‘夺取’,却差一线,则是真正的长缨还没死,其借助还没见过的霞锦山徒弟、道侣妾室等做着最后抗争。
王载飞向华芊界,直至看不到大山才停下,开始消化大量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