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裂缝贯穿大地,深不知多少。
王载一路下行,看到大地埋葬的旧物,一座城,城楼,枯骨,一些巨大青铜像被斩断头颅。
这条裂缝是一道洞穿剑痕。
再往下,看到倒塌的宫殿,玉柱盘龙,明珠高悬,但此时都和泥沙为伴。
这道剑痕贯穿大地,下方吹来源源不断的冷风。
王载鼓起气血抵御,但血煞气更为活跃,冲击脑子,让眩晕加重,意念不够清晰,不知不觉便出现在一片大地上。
这里土地荒芜,不见一棵草。
地面很硬,浮着一层鹅卵石,似乎以前是河道,而今干枯。
离他五丈开外,便是浓郁阴气化为云雾,掩盖大部分事物,往远处看,一些山峦轮廓模糊,偶有枯树挺立,雾气不能掩埋,张牙舞爪。
此处阴气之重,前所未见。
阴煞自然少不了,顺着呼吸进入体内,与血煞对冲,又刺激魂魄,瞬间王载一激灵醒了过来。
看看四周,极为陌生,身后、头顶都看不到来路。
那个洞口不见了。
王载收回视线,脑中圆月映照,雾气无形,被掩盖的地方还是雾气,这里死气沉沉,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捏一个诀,调整呼吸,继而周遭雾气流动,钻入鼻孔,其中阴煞之气被炼化,进入血肉,平衡血煞,又温养魂魄,从根本上壮大神魂,使之血煞无法侵袭动摇。
王载思维渐渐清晰,某一刻停止炼化。
阴煞已经足够,眼前恍惚,看到巨大棋盘,白子寥寥,一段信息出现在脑海。
‘地煞,大地深处,法则交汇所在。’
地煞,地脉交汇之处才会产生,上哪儿去找?
王载站起身,踩了踩脚下土地,是冻土,感应不到地脉,涌出一大股阴气,带着死亡气息。
莫非是死亡世界?
那一剑贯通阴阳?
王载不大信,除非真仙出手。
他开始在周围走动,寻找出路,然而那处裂缝彻底消失,看不到丝毫痕迹。
最后,他环顾周遭,认准远处山脉轮廓走去。
沙沙……
脚下圆圆鹅卵石,还有砂砾。
王载走在一条干枯河床,这条河也延伸向那片山脉。
他尝试往河道两侧寻找河岸,发现这条河曾无比广大,宽达几十公里。
继续沿河床走。
过了一段时间,他接近那片山脉,听到哗哗水声。
还没有看到河水,忽而停住脚步,警惕看向周遭,隐约感到雾气中,一双双眼睛阴冷地注视自己。
王载脑中圆月高升,感应,并未感到什么存在。
雾气涌动,浓厚无比,向他碾压而来,里面藏着无数鬼祟事物,嘻嘻笑不停,然而王载看不到,感应不到。
他感到血肉发麻,灵魂微颤,好似藏在暗中的东西正好克制他。
“出!”
王载捏出一个法诀,身后虚空荡漾涟漪,空气浮凸,好似有什么物体正在临近,丝丝缕缕银芒渗透虚空,汇聚于脑后,化为圆玉盘。
周围翻滚雾气猛地顿住。
玉盘旋转,绽放毫光,化为道道剑形,冲入雾气中。
“啊!”
雾气传出数声惨叫,极为凄厉,不似人能发出。
月光剑气对着大雾一阵穿梭,不断传出惨叫,浓郁大雾迅速退走,恢复到本来模样。
王载却不准备放过,脑后玉盘旋转,追着浓雾离开方向跑去。
追了一阵,前方浓雾停滞,不在倒退。
雾气翻涌,像是活过来,几十米高,里面旌旗招展,人影幢幢,好似有一支大军陈列,向王载压来。
“哼!”王载冷哼,脑后玉盘快速旋转,充盈,数百道月光剑气冲入前方大雾。
虽然看不清有什么,剑气却飞快,若电若光,大雾里传来数声惨叫,浓郁雾气散开,露出一条长长石阶,延伸至大雾深处。
一位身穿青色官府,胸前绣着龙蟒的古代官员走出,来到王载面前,行礼道:
“真人道法精深,叩阙阴庭,不知何故?!”
“阴庭?”王载惊异,道,“此地何处?”
那官员昂首道:“自然是阴间,乃众生不可窥见,最终归属之地!”
“真人擅闯阴土,冲撞阴庭,此乃大忌,触犯阴阳两界天条,还请速速离去,莫要逗留!”
王载诚恳请教,行礼道:“我本无意闯阴土,乃是探索一处遗址,误入此间,还请指明一条离开道路。”
官员见他行礼,下巴扬的更高,鼻子呼气,哼了一声,道:“既然是误闯,那也是触犯天条,速速与本官去见通判,下地狱受罚,以洗清罪孽还阳!”
王载眉毛一挑,惶恐问:
“方才不是让我离去,怎么现在又要下地狱受罚?”
官员嘴角露出一抹讥讽,道:“本官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你居然是假冒真人,没有任何凭证,正该下地狱受罚!”
“哦,还请前头带路,让我见一见阴间通判。”王载低姿态说道。
官员一指王载,呵斥:“你乃罪囚!”
“来人,给罪人上枷,直接移送地狱!”
哗啦啦……
雾气涌动,一对披甲持枪士卒走出,将王载围住,两个士兵抬着沉重枷锁往走来。
另几人准备抓住王载。
王载盯着这群士卒道:“方才不还要见通判吗,现在怎么直接要送到地狱?”
“你假冒真人,擅入阴土,又冲撞阴庭,数罪并罚,该当地狱十八层!”官员森然说道。
此时两个士卒抓向王载手臂。
唰唰!
王载脑后玉盘一转,两道剑气激射,斩断抓来手臂,那两个士卒惨叫。
剑气不歇,倏忽斩向其他士卒。
它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全部被斩断手脚,倒地惨嚎,手脚断处却不见流血。
“你!你要做什么!”官员吓一大跳,面上神气表情瞬间萎靡,化为惊恐,看到王载视线看过来,转身往大雾深处跑去。
“站住!”王载喝道。
两道剑气一前一后拦住他。
官员举起双手,不敢动。
王载进入浓郁大雾散开的道路,走到官员面前。
啪!
王载伸手拍了下官员肩膀,其身体一下瘫软,跪倒在地,高喊:“真人饶命!”
王载冷笑:“我不是真人。”
官员道:“真人法力滔天,道法精深,生入阴土面不改色,自然是真人无疑。”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王载道。
官员迟疑:“陛下和大臣们正在商讨大事……”
“带路!”王载冷冷道。
“……是!”官员身体一僵,麻溜小跑在前。
他试图甩开王载,然而王载如影随形,忽快忽慢,根本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