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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前行的速度渐渐慢慢下来,直至停下。

觉察到不对劲的住户们纷纷推开门走到甲板上,随便抓住一名服务员询问这是怎么了?

“船上物资不足,斌总要在这里补充物资。”服务员回。

夏言和褚万夫忍不住对视,原来还和他们有关。

“你不记录下位置吗?”

“不用,看起来没什么资源,犯不着大动干戈。”

这里处于大海深处,还随时被海水淹没,就算拿下了也没什么用,他的兵也是人,他心疼。

船停下来的位置距离小岛还有很长一截,鸟人在顶层甲板上起飞,目标小岛高脚楼。

不一会儿有服务员过来询问,“有没有客人想到岛上参观?斌总会安排通行。”

消息是一层层传下来的,等问到他们这里时,海面上已经有数条载客小船驶往小岛,离这么远都能听到住户欢呼雀跃的声音。

“去吗?”褚万夫问。

“去。”

万一能发展下会员呢。

乘小船靠岸时,还有一段水路需要走,这就难住大部分人——他们不想把鞋打湿。

保镖便呵斥着让旁观的本地居民过来背人。

“这怎么能行?”

“他们衣服又脏又臭,来背我?你在说什么笑话?!”

“把我衣服弄脏了怎么办?而且你看他们瘦巴巴的,别把我摔进海里!”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满地坐在小船里叫嚣。

保镖只好再想其他办法,“那要不然就...有了,你们所有人都过来,弯腰搭个人梯。各位,这样总行吧?”

宾客们面面相觑,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那行吧。”

“我不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万一他们撑不住,不还是摔进臭水里?真是的,早知道这样都不该下船!”

他们分成两拨,一拨往回走,一拨念叨着来都来了,抬脚踩在本地居民的后背上。

“还挺硌脚。”某个宾客咯咯笑着,鞋底用力踩实。

水面晃荡出疼痛的狰狞倒影。

“到了,夏老板,你看是上岸,还是往回走?”负责给他们摇船的服务员小声说。

“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们。”

“那我马上把船摇到人桥那边去——”

“不用,就这儿下。”

夏言打断他,脱下鞋、挽起裤腿,伸脚迈进水里。

经过一天暴晒,水温并不算低,虽然砂砾并不像离代岛那么细腻,总不能要求每片大海都一模一样吧?

她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这个只有海浪拍岸的环境中,很是突出。

“你们看,惊现显眼包!”

“就他俩特殊,人都从这儿走,他们跟人不一样。”

“真忒**,这不显得我们不把人当人吗?”

在指指点点中,夏言回头,讥讽地对他们竖起两根中指。

“不服也得给我憋着,再让我听到一句诋毁,我这去把你们老巢掀了。”

众人:“...”

四肢撑在水里、竭力保持平衡、被生活搓圆了棱角的本地居民们无意识抬头,可能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满眼晃动的倒影里,忽然出现一个站着的人。

而那人,同样光脚踩在水里。

夏言看到他们神情恍惚,饱受蹂躏,是一种麻木状态。

其实这座小岛没什么好看的风景,毕竟每晚都被海水淹,倒是出乎夏言意料的是,高脚楼是全钢筋建筑,管柱上有一道特别清晰的分界线——

往下,是被腐蚀后锈迹斑斑,越往上,钢筋的原貌就保持的越好。

景文斌派出的鸟人从最中心的那栋高脚楼起飞,手中拎着满满当当的物资,导致飞得又歪又斜。

“吃...的...没了。”

有些怪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言回头,三三两两的本地居民站在不远处,昂着头,艰涩地说着。

“啊呀,快来看啊,这间房间里居然还有个洋娃娃,哈哈天哪,毛都掉没了!胳膊还少了一条!”

声音从哪个高脚楼传出的夏言不清楚,她只看到说话结巴的本地居民神色大变,嘴里念叨着“不,行”,脚下磕磕绊绊地往过跑。

她突然有些烦闷。

“过去看看。”褚万夫跟上。

绕过两个高脚楼,通过敞开的房门看到几个十分无耻的宾客不请自上,在别人的房间里随便乱翻东西,其中一人大笑着,双手握住破旧洋娃娃的腿,用力一扭,直接卸下来一条腿在手里挥舞。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玩具,就是这东西也太老旧了,白给我都不要。”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跟你说吧,这就是个牢笼,等哪天一个大浪打过来,他们就彻底出狱咯。”

“给,给我,我,我我的!”

一道干瘪身影爬上梯子猛地扑上去,伸长了手去够洋娃娃,嘴里结结巴巴说不清一句完整话。

“——什么东西?”拿着洋娃娃的人倒退几步,看清来人后气急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往我身上扑?”

“我我的,还还还我!”

她恍然大悟,“你是说洋娃娃是你的?那你就去捡吧!”

她避开肮脏的手走到门口,眼睛往四周一看,用力把洋娃娃的身子扔下去,孤零零的腿往另一个方向一丢,开怀大笑着喊:

“赶紧去吧,小心一会儿被海水冲走了你的洋娃娃,晚上没有抱着的玩具,你会不会哭鼻子啊哈哈。”

“娃,娃!”

结巴居民悲伤的眼睛跟着划出弧线,见落地就急着往下爬,跌跌撞撞去找她的洋娃娃。

“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宾客的同伴问。

“谁知道呢,反正不聪明。”她毫不在意,接着皱紧眉头,“这是什么玩具,居然掉我一手毛,黏糊糊的真恶心。”

她的同伴笑,“一个傻子的玩具。”

“别说了,我都想吐,早知道就不逗她玩了。”

她尽量把手伸的远远的,满脸嫌弃地用力拍掌,掌心摩擦间,一根根金灿灿的头发丝迎风落下,大幅度卷曲的细丝螺旋摇摆,最终掉进泥里、水里,再也找不到。

她看着重新干净的手正要松口气,惊然发现余光里有人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