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休想跑!”
胡迭正要把吴觉丢下去,一道浅橙灵气伴随着一个女声擒住了他。
“你没死也不回来看看孩子们。到哪逍遥快活去了?”
灵气勒住胡迭的脖子。
“松气松气,这不是没脸见你们嘛呕呕快松开。”胡迭的舌头都伸出来作呕,这灵气才松开了他,“咳咳,这小娃娃找你呢,我们以后再叙旧。”
胡迭往吴觉背上一拍,吴觉先一步拉住胡迭:“抛妻弃子,立正挨打。”
“咳咳咳,年轻人想象力不要这么贫瘠!这谣言传出去我脸往哪搁啊?”
吴觉心想难不成是叫大毛的灵植修炼成了人形跟蝴蝶互换灵魂之后生了一窝蝴蝶兰但是后代拴不住他自由飞舞的灵魂?
“嘶,”女声也不尴尬,还打趣老朋友:“说不上来这人有哪里值得让人喜欢,但老肯定是老了点。”
“放屁,这叫成熟!”胡迭反驳,不忘拉踩:“像元希那样的小白脸,啧。”胡迭摇头,满脸不认可喜欢元希那张脸的人的审美。
胡迭的络腮胡和稍显粗糙的皮肤,确实让他看起来是个成熟大叔的模样,细看还有些眼角皱纹。
“你们叙旧呗,我想听。”
女声的笑声清脆。
“我们叙旧关你啥事,下去。”胡迭一脚把吴觉从半空踹下去。
吴觉突然发现自己挺喜欢这种下落的感觉,有种活在现实而不是梦里的真实感。
没有太多时间品味,吴觉立马固型灵气承托自己,免受落地伤害。
想跑的胡迭却也被元玲拽下来了,胡迭骂元玲还是这么急性子,又骂溯真的人都是控制狂,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只有小糖和那个谁不是。”
三人在露天石桌坐下,灵宠从屋里拿来茶水递给灵植,灵植用藤蔓卷着茶壶茶杯为三人倒水,元玲面向两位灵宠笑容满面,甜甜地说“谢谢”,灵宠收到元玲的灵气,摇摆身体表示欢喜。
吴觉环顾四周,情不自禁就把这里跟溯真相比较起来。
晓知的空地和空地上的桌椅相当多,石制木制都有,甚至有看起来应该是灵植但他们的高度和距离看着也像圆桌和凳子,元玲解答他没问出口的疑惑“想去那边坐也可以哦”。
“哦,哦,不用了。”吴觉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要是体内没恶灵他就去了。
以自然为主题,楼阁做点缀,像是人类的临时基地。楼阁不集中在一个地方,在天上看的时候,吴觉问胡迭的问题也没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晓知的边界在哪里?那些远处的楼也是晓知的吗?
溯真除了一片大空地广场以外都是楼,像是原本就拥挤的区域给溯真腾了块地,说大不大,但大门派又不能显得小气那样说小不小,跟晓知和琼瑜比就显得不够亲近大自然了。溯真就没有露天桌椅,要不就直接坐地上,要不就到屋里坐,好在过道跟大街一样宽,也有些绿化,不至于太狭窄或沉闷。
经常集合活动的空地上没有草,只有结实的黄土,高大的树木很少,比人矮的植物比较多,灵植倒是一眼看去有一半都跟人差不多高。晓知跟溯真简直是两个极端,晓知的动植物比人还多一倍不止,而且在空地上能够自由移动,还能跳房子,给人一种“这里是人类园,由其他生物饲养人类”的感觉,这样的环境显得很“活泼”,到处都是动静。吴觉有些羡慕。
上次吴觉没法细看,这次吴觉起了转门派的念头。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吴觉如实告知掌门制物还需要哪些材料,相信晓知都有,让他来拿。
元玲既然是溯真出来的,又跟元瑭那么亲密,想必给几样不算很稀有的材料,一定很大方吧,最多也就收点钱,没关系,掌门给钱。
“穿地石本派无法提供。”元玲说,“但是,晓知里有个人有,你可是尝试找他要。不过这个人你需要先打听打听,他叫梅洛。”
吴觉点点头记下,元玲好心提醒,应该是这人没那么好说话。
“至于其他材料,晓知都可以提供,但是我这里也有些事情想让你帮个小忙,算是收点费用。”
元玲说话的音调、轻重、缓急,和她脸上的笑容,都让吴觉感觉像标准模板一样呆板乏味,让他不自觉整理衣裳挺直腰板与她对视和回以微笑和适当的眼神接触与点头示意。
吴觉这一套反而让元玲愣了一下,不说话期间的标准弧度微笑的嘴角都降了两毫米,而她很快恢复原样继续说:
“一、‘阻挠’在外试炼的人,二、给学楼的孩子介绍一下溯真派,以溯真的方式上上课。”
元玲拿起茶杯,却只像是固定程序一样,离桌一拳就停下,补充道:“噢,元希的开学演讲就不用抄了,我已经念过了。”
吴觉对于第二点汗流浃背,见元玲真的说完,在等他回复,连忙说:“小辈资历尚浅、对知识理解不深,怕误导了别人,污了溯真之名,实在不敢担此重任……”一串丝滑连招听得元玲一愣一愣。“如果贵派抽不出空去请人,在下可以代劳邀请溯真长老来做讲解和示范。”
实在是吴觉课都没听,也不想教书。第一点听起来倒是挺好玩。
“那倒不用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那第一点,可以详细说明一下,是想达成什么样目标呢?”
元玲在吴觉的引导下,语重心长地跟吴觉说明了大部分晓知人难以提升的情况及原因,希望他有针对性地安排困境让他们领悟一些道理,从而得到成长。
“这件事情还望你不要推脱,你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人。”元玲末了还情真意切地握住吴觉的手,不再是公式化的轻松神情,眉眼间都是对弟子的担忧和期许。
吴觉双手被元玲双手裹住,只能点点头,说一句:“我尽力。”
元玲的任务布置完毕,吴觉又跟她讲述希月的事。
胡迭:“我都告诉他了。”
元玲摇头。
“那,您有束魂丝吗?”
谁知道束魂丝这东西是元玲的禁词,桌上的茶杯瞬间爆破,碎片飞溅,胡迭立马护住茶杯桌椅,罩上半径一丈的灵气罩避免继续波及周围瑟瑟发抖或逃窜的灵植灵兽。
而吴觉就没那么幸运被胡迭保护,茶杯碎片在他眼角下划过,要是头偏一点点,这只左眼就穿了。
“我再加一个条件,”元玲压抑不住声音里的愤怒,“你不许打束魂丝的主意,一定有人告诉你要用束魂丝去除你身上的恶灵,不许用,不许让希微那两个神经病帮你去除恶灵!”
吴觉很想问为什么,可周围的空气如同深海一样,吴觉说不出话甚至呼吸不上来,
“没长进!没长进!”
胡迭的语气总是让吴觉听不出来他有多生气,不像一般人激动或愤怒音量会变大,胡迭只是咬字会加重,语气也不激昂,似乎恨铁不成钢又没那么在乎的样子。
元玲听到他的话控制好灵气,吴觉憋的一口气终于松掉,扭了扭脖子。
元希元微早就知道他体内有恶灵并且主动提出能够帮他去除这事儿就不说了,对方现在情绪不稳定,以后有机会再讨论。
“我只是帮掌门收集材料,附加条件我没法接受,除非你有别的法子可以帮我去除体内恶灵。”
“你在势阶上压制它就能把它逼出去了。”
元玲的风轻云淡跟元希如出一辙,这次轮到吴觉拍案而起身体前倾逼近元玲:“为什么?你们都说得这么轻松?你能确保我什么时候能逼它出来吗?”
弱势的人咬牙切齿在一些人眼里是一件可笑的事,但在元玲眼里不是。
她十指相扣,微微抬头看着吴觉的眼睛答道:“因为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胡迭在摇头。
“多久,告诉我用了多久,在哪个势阶。”吴觉慢慢直起身俯视着元玲。
“每个人不一样,”元玲垂眸看向被她用灵气拼好的茶杯,轻轻拿起,“预设期望不利于你修炼。”
“我从入门到行九,”吴觉坐下,“不到一轮。”
而根据各门派统计,其他修炼者从入门到行九平均要四轮。
胡迭激动地抓住吴觉的手臂说:“怪不得你基础打得不好。”随后捏起吴觉的手臂,嘴里念念有词:“还得多锻炼,得多锻炼。每旧跟快的一起跑,跟凶的打两架,跟飞的飞三里……”
没人理胡迭自言自语些什么,元玲被这个时间震了一下,抬眼看着吴觉,“我没见过有人行势就能逼出恶灵,你不用这么着急。”
妈的,怎么能不急,每次就只能吃那么点东西,吃完还要流一碗哈喇子。就这样,恶灵一直保持跟他势均力敌,好像吴觉升得再怎么快,这恶灵只是比他弱一点而已,吴觉一松懈恶灵就能爆发掌控身体。酷刑,这是天大的酷刑,恶灵还害他味觉过异,一想起来那米饭的苦味吴觉就犯恶心。
吴觉闭眼泄气的样子,元玲看在眼里,自我反省是不是已经过去太久,当时自己是否也这么焦虑难熬压力大,都淡忘了,语气柔和不少:
“这个附加条件也许是有些无理,但我劝你一句:不要跟元希和元微走得太近,他们……”元玲苦笑了一下,“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