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丙一行道别神拉里,石头哥也摆摆手,自从吴觉跟他说了几句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着,不再纠缠旯师兄。
神拉里和旯师兄终于能静下来跟胡迭叙旧。
过了快半节气,一阵轻微的“呜哇呜哇”的哭声传进吴觉脑子,跟蚊子一样嗡嗡的又似乎在很远,这没法使吴觉醒来。
“小叉,呜,呜,我,我平时哪里对你不好了,呜呜,呜,你别,别咬我了,呜……呜,小叉你是饿了吗?呜啊啊啊——”
哭包女孩抱着自己模拟树干的灵气在飞奔逃离身后挥洒着口水的细犬,由远及近飞过了吴觉上空,蓝灰色的狗毛顺滑飘柔,步伐轻盈快捷,没有踩到躺在地上的吴觉,但是那哈喇子盖了吴觉一脸。
噗噗鸡喷出的液体会被吸收,很快消失,新的一滩液体扑脸上让吴觉一个激灵弹起来抹脸,耳边回荡着断续的哭声和鼓点般的狗吠。
吴觉右手用力握拳,深呼吸平复自己莫名的不忿——莫名?莫名吗?吵人睡觉天打雷劈。
都说死者为大,睡觉算演习式死亡,所以睡者也大。
吴觉第一时间看向胡迭原本的位置,疑惑他们怎么没动静,不见人,还以为走了,大毛的蛹却还在,定睛一看,一大叔俩小孩躺在大毛的蛹上睡了。
这么吵怎么还有人睡得那么死啊?!
吴觉体内的恶灵在颤动内在建立的灵气壁,让吴觉烦躁地挠头,用灵气封了女孩和狗的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谁那么闲封我的嘴)。”
女孩向后看去,余光发现小叉不再目露凶光,而是平常跟她玩闹的兴奋劲,才停下,狗也坐下,伸着舌头笑着喘气,女孩伸手顿了一下,见狗真的没有额外动作,才去摸摸它的头,女孩脸上的泪还没干,却终于笑起来,“好叉好叉。”
女孩看了眼往蛹走去的背影,既然给她解了塞满口腔的灵气,也就没必要找人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突破了行中阶可以提前回门派,谁还在这没啥好玩的破地方待着。
吴觉飞到蛹上趴着,明明修士可以不睡觉,但他这么一睡一醒一睡一醒,发觉自己哈欠不断,好似熬了三个通宵要大睡特睡还没睡够。
他不管他们到底怎么也睡下了,总之他现在眼皮打架,眼皮粘上,有什么危险有胡迭这个比自己高阶的家伙在,这么想来好像待在胡迭身边还没有那次跟沈凌在洞穴里被追杀睡得舒坦香甜……
果然人的靠谱感比实际能力还要重要点,自由的蝴蝶遇到危险可能扑棱两下就自个儿逃走了……
不对……逃走的是沈亦宣……
得,不,偿,失。
大毛的丝还会长来缠他身体几根,固定着他们以免掉下去。
徐徐清风在炎热的日回大暑里吹薄他们的汗,远处灵兽呼唤同伴的声音、动物撕咬同类的声音、利剑插进心脏的声音、命终时的日落般的呼叫,都与他们无关。
幸之再无人打扰,四人睡了一场好觉。
吴觉再醒来时,只剩胡迭一人在场。
大毛的丝松开,吴觉跳下地,胡迭打个响指大毛就迅速破茧而出往上伸展它那五彩斑斓的翅膀。
吴觉的脚踏上匾额,却得来胡迭一句:“我没打算送你回去啊。”
吴觉一听,立马抱着匾额上的绳索不松开,明摆着就是赖上了。
胡迭见状也没赶他,让大毛起飞。
来时也是这样,胡迭在前看着前方,吴觉在后看着胡迭驼着的背脊。
“你送我到看得见晓知的地方,我自己飞过去。”
“年轻人多睡觉。”胡迭却回复他别的东西,“特别是你基础没打好,没那么快能一期不睡不落毛病的。”
吴觉抱着剑不吭声。
回去似乎比来时要慢一些,胡迭也很沉默,吴觉睡够了不想睡。
“小神,”吴觉实在没记住神拉里的名字,哔哩吧啦又太长了,折中一下跟别人一样叫小神,“他怎么直接舔药膏来试毒啊?万一真有毒怎么办?”
“人类做出了很多工具来检测毒性,但动物只能以身试毒,久而久之倒也锻炼了一点抗毒性。”
“……嗯?”
那个长得像人类小孩说着人类语言穿着人类衣服的小孩,不是人类?
还有动物成精的设定啊?
“他是奇美拉之子,我们看着他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出生到现在都是人类的模样,应该是人类授精……”
……???
?
?
人类授精?奇美拉的蛋里孵化出来的,人?
神经吧?!!
吴觉下巴都掉地上了差点以为自己要升势了,说话都卡顿了:“这,世界,没有,生殖隔离,啊?”
“有的……”胡迭有气无力地说,“但是这世上总有奇人……”
“那你们更要好好管教这个奇美拉孩子了……”
胡迭叹气,“如果普通生育也能像灵衔一样能感知成结的位置就好了,当时,嘶,搞得人心惶惶,那些灵宠都锁屋子里不敢让他们乱跑……唉,你别告诉别人,我看他估计也一直会是人类模样,唉,这倒是没那么麻烦。”
吴觉虽说和胡迭认识不久,但没想到这人也会有说起来唉声叹气的事情。
“说,说不定……”吴觉就蹦了三个字,胡迭就打断了他。
“检测过了,就是奇美拉,和人类结合的,后代。”
至此,连奇美拉长什么样还不知道的吴觉对神拉里的感情中多了一份怜悯。
吴觉回了晓知,元玲忙得很,说不上话,这边等她给孩子们上完课,转个身救个卡在树枝上的胖猫,又去迎接远道而来的朋友叙旧。
忙,忙点好,充实。
吴觉跟门派里的人打听起梅洛。
“梅洛?
“要拿穿地石?噢,你说能听到穿地石说话的那个怪人,是吧?”
吴觉抬眉,点点头。
“你要打听啥?”
“能听到穿地石说话是个什么情况?都说些什么?”
“嘶诶……我记得好像说是,他被黑水碰到一点,自那以后,他就……疯了。呃,具体表现就是,跟穿地石聊天,当然在我们的视角,他就是自言自语啊,穿地石哪会说话啊?要是他跟灵兽灵植对话我还觉得能相信,毕竟我们也经常跟它们沟通,只是语言不通罢了,有时候就会产生误解……”
“那他还会跟人类正常聊天吗?”
“欸,对,他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听说他以前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自那以后,不仅自言自语变多了,也很喜欢拉着人聊天。”
说到这,这位路人凑近吴觉压低了声音。
“听说,他还知道一些明明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事……细想一下,怪瘆人的。”
“嗯。”吴觉点点头,“能不能带我见见他?”
受访者摆摆手,“恕不奉陪。”
说罢就要走,被吴觉拉回来,继续提问:“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性格?”
“性格……有点太乐于助人了吧。就是什么事都去掺一脚,虽然往往是暗搓搓地做,但总是会被人发现,有时候甚至毫不遮掩,他这样没有距离感让很多人感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