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似乎在吞没了梅洛之后就平息下来,渐渐退去。
尸骨无存,植物尽数消失,抹了伤药的吴觉一瘸一拐地去梅洛站着的地方捡起地上的拐杖。精瘦男子在一旁担忧地问:没事吧,我背你去医馆吧?
没有灵气包裹的穿地石拐杖,啪地一下贴到吴觉胸口,吴觉猛咳几声,差点要把肺吐出来,回复男子:没事,谢谢你,我待会自己走。
不知道用他的灵气包裹是否有用?吴觉试了一下,灵气中的恶灵气被吸收,淡淡一层灵气似有若无地被拐杖吸引从而包裹拐杖。
吴觉用手掌握着拐杖,向拐杖输送体内灵气,恶灵气不断被吞噬,可只是这样根本无法解决恶灵,人会吸收灵气,恶灵也会,用穿地石吸收它的恶灵气,甚至连削弱它的作用都微乎其微。
拐杖下地,吴觉走了两步,这拐杖除了太重以外,对现在的吴觉来说相当趁手。
不过能飞还走路干嘛,吴觉控制灵气固型,却在他踏上去的时候流散了,换成用手抱着也是一样,灵气能固型移动,但是没法承重。
吴觉坐到地上脱鞋观察自己脚上的洞,虽然不怎么痛,但似乎回春给他的伤药不足以填上这窟窿。吴觉摸了摸脸上两条小伤口的位置,都已经愈合了。
吴觉拄着拐往吵闹的方向走去。
“这位兄弟,请问医务处在哪?”
“最近的是真章医馆,不过他俩最近,额,”这位路人上下扫了一眼吴觉,看到他鞋上的大窟窿里填了药膏,见他走路问题不大,便没有再介绍更远的医馆,“我让我的爱马送你去吧。”
吴觉连忙摆手谢绝好意,他还记得当初在晓知受到多少动植物攻击。
吴觉朝着路人指的方向慢慢走去。
晓知门派里的医馆都只收1颗小灵石作为医治费和药费,所有的药材和工具都由门派提供,收取的费用也是给门派的,医馆里的人只是打工仔,不管有没有患者来,都会支付固定的工资给他们。
吴觉看到真章医馆旁边有一间小一圈的药馆,没挂匾额,想来是真章医馆的附属,吴觉也没想太多,踏进真章医馆的门槛坐到最近一张椅子上,长舒一口气。
医馆现在只有他一个病人,三排椅子都空的,医生在问诊室里看见他,便叫他进来,吴觉说:大夫你过来行不?我腿脚不方便。
甄玫丽闻言,便出来查看。
“外伤?你先去旁边鉴定一下。”
“我整个脚板穿了个洞,这还要鉴定什么?”
“你先去旁边鉴定一下。”
“我脚这样了,不好走啊,麻烦师姐用灵气送我过去?”吴觉试探道。
甄玫丽摇摇头,“如果我答应你了,就会有更多人想要这种便利。”
吴觉只好拄着拐去旁边的小馆。
“麻烦帮我鉴定一下。”
章得俊有人来,立马放下书,抱着工具箱来到吴觉面前。问清伤处,章得俊把吴觉鞋脱了,啪嗒把填充整个洞的药膏捅掉,又用工具仔细把药膏尽量清理干净,再往他脚上洒一罐透明药水。
吴觉的面容比刚刚梅洛捅他脚还精彩纷呈,却只是紧抓着椅子两边扶手不敢动弹,怕影响治疗效果。
章得俊又拿着软尺量了一下脚洞的直径和厚度,在纸上刷刷写了三行吴觉看不懂的字,让吴觉过去旁边。
吴觉脚上还痛着,这人竟然还要他回去,“大哥,我脚都这样子了你俩还要我走来走去?哎哟,痛死我了……”
吴觉本来就觉得身体被戳个洞在这个世界应该不算大事,治疗这种小伤应该轻而易举,这都要他来回走一遍,不太合理。且不论这两位明显还是师兄姐的年纪,医术经验等不够他平时看的元微元璟高超,但是不至于俩人要分两间屋子让有腿伤的病人走来走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
“你俩就不能在一间屋子里吗?!”脚上的疼痛钻心,吴觉忍不住吐槽这个重点,语气也不太好,心想着刚刚应该看有没有飞骑能送他回去的,元微元璟八成给他一罐药就好了。
“那个女人在外面拈花惹草见异思迁,毫无悔过之意。”章得俊说罢冷哼一声,提到隔壁屋那个人他就满是怒气。
“大哥,我现在没心情听八卦,我脚,还有个破洞,凉飕飕的,你这是治了还是没治?”
“我不负责治疗,你去隔壁屋!”
吴觉拿了拐杖有些恼怒地叩地面,石地板砸出了小坑。
吴觉没好气地来到大屋坐下,把鉴定报告给甄枚丽,“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算什么事,我脚都这样了,你们非要分开两个屋让我来回走?”
“我是无所谓,是他矫情。”
“他这情况不被投诉啊?”吴觉听到甄玫丽冷静的声音感觉火也消了一半,忍不住多嘴八卦一句:“你俩咋回事?”
甄玫丽在鉴定报告上不急不缓地写字,“他以为我跟贾肆意有一腿,我说没有他不信,普通交朋友在他眼里都是拈花惹草见异思迁,我看他病得不轻……找他拿药去。”甄玫丽把报告递给吴觉。
吴觉指了指前台后面的药材柜。
“都空的。”甄玫丽用灵气打开抽屉给他看,叹了口气。
“拿完药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我来给你敷药,再观察一会儿看有没有问题,我给你配好每次的分量你才能走。”
吴觉沉思了一会儿,不去纠结他们这奇怪的流程和分工,走都走了一个来回,也不多一个来回罢,吴觉柱上拐又走过去小屋。
章得俊黑着脸拿过写了药材、分量和最终形态的纸张,扫一眼就说下面三个药材都没了,拿回去重写。
“你俩咋的不关我事,但你脾气干嘛发在我身上?”吴觉觉得有些不爽,想激一激他,开口却想到自己不知道别人名字,只好说:“她说他俩只是朋友,是你想太多,心胸狭窄。”
“我心胸狭窄?非要到他们牵手拥抱亲嘴才算是有野吗?我跟她交往二话不说对异性退避三舍,她倒好,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对我摆着个臭脸,还我心胸狭窄?她哪有一点我女朋友的样子?我看她就是……”章得俊气血上涌,满脸通红,最后对甄玫丽的贬低之词却有些犹豫不想对外人说出来,最后还是以冷哼作为结尾。
吴觉食指指甲抵着中指指腹,两根手指一弓一凹,呈眼睛状,从太阳穴滑落到耳垂,表汗颜,拄着拐又去找甄玫丽。
“师姐,你跟那个贾肆意真只是朋友?”
“君子论迹不论心。”
吴觉笑,“你的意思是只要跟他分手了,就会跟贾肆意在一起?”
甄玫丽看了他一眼,问“药呢?”
“下面三个药没了。”
甄玫丽接过纸张,划掉下面三种药材,又补充五种药材上去。
“君子论迹不论心,何必要猜测我的心呢?”
“心是方向盘,”吴觉脱口而出,却想起这里应该没有方向盘,“心的动向是痕迹的先兆。”
“痕迹不代表心的完整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