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德厚仁善,臣女必倾尽全力,九皇子客气了。”
沐菲璃此时一门心思只专注在如何给皇后娘娘施针稳住心脉 ,把毒逼到四肢上,怎样才能救醒皇后娘娘,是以,如前世一样,心思都在医治的方案当中,以作为一个医生和病患家属之间的客气谈话而已,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淡漠。
而云中策却觉得她语气冷淡甚至有一丝疏离,剑眉微蹙,这个女子才和本皇子分开多久?语气就变得这么冷淡了,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毫无温度了。
仿佛两人在谷底的朝夕相处只是一场梦,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九弟,”
难道是埋怨本皇子方才对她的怒火?对她的不信任?
云中翼又叫了他一遍,“九弟,发什么呆啊,不要杵在这影响沐小姐为母后施针。”
见他一动不动的,怕干扰到沐小姐,云中翼又拉了他一把,云中策才回过神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寝居,只留下沐菲璃还有兰兮姑姑和几个跟前伺候的宫女。
……
星炎并没有发现云中策对沐菲璃的心思,以为只是在百花宴上两人才相识,也并不知晓沐菲璃因为拒绝赐婚而谎称自己有旧疾。
“太子殿下,阿策,沐姑娘定会全心全力医治皇后娘娘的。”
听到星炎公子提及沐菲璃,还称她姑娘,还如此相信她,云中策这会才思起,星炎似乎对沐菲璃与众不同,他不是好男风的吗?他身边不是没女子的吗?
剑眉一横,冷声问道:“星炎,你怎么会知晓沐府侍郎的嫡女会医术的?而且还觉得她医术精湛?”
“阿策,你忘记了,我和冷月之前和你提及的那名女子。”
星炎嘴角呈现一抹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就是她救了徐忠?” 云中策眼眸一缩。
“对,” 星炎抿了口热茶,丝毫未注意到云中策的神情变化。
“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论长相,论医术,都是人中翘楚的那个野丫头?” 云中策剑眉横拧,继而求证一问。
“对,你还给了十万两当酬劳呢?” 星炎戏谑的笑答。
一个问,一个答,星炎完全没注意到云中策冷面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意逼升。
坐在他身边的太子云中翼,又紧了紧脖子上的衣领,感觉挺冷的,凤梧宫大门紧闭的,寒风从哪灌入的?
喝了口热茶,也不觉得有多暖,云中策身上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脸庞也越渐阴沉,可不是他喝一杯热茶能驱散的。
沐菲璃入了星炎公子的眼?
他思起彼时星炎坐在云乐居,谈起沐菲璃时,眼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有多么惊艳,彼时他还戏谑过星炎,“想不到还能从星炎公子嘴里听到让你赞不绝口的人,还是名女子?”
没想到一个乡野女子还这么受人待见?云中策凤眸里掀起一阵波涛暗涌,面色愈发的阴沉冷厉。
此时,沐菲璃又成了他口中的‘乡野女子’了。
云中翼插了一句:“那她的旧疾应该好了吧?医术这么高超,肯定能把自己医好,九弟,你看……” 意思是九弟侧妃的位置,是不是可以依旧可以给她。
“皇兄,此刻,母后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云中策冷言打断了云中翼的提议,幽若寒潭的凤眸暗沉如渊,深不见底,亦或若有所思……
星炎眼里再次升起了诧异的光芒:“……”小狐狸有旧疾?
通过太子与九皇子两人之间之前的谈话,他捕捉到了太子和九皇子两人都一直认为沐菲璃有旧疾,也许是小狐狸因为逃避什么,所以编造了自己有旧疾的谎言?
自己方才好像拆了沐菲璃的台,不知这时再补救一下,会不会不算晚?思及此,星炎编造了一段:
“太子殿下提到的沐姑娘有旧疾是指她的咳疾吧?这事星炎一直知道,不过因为她精通医术,钻研医理,自己会调养身子,所以暂时还可以稳住,她这个旧疾是打从娘胎开始就有了,能活到如今,也亏她医术精湛,否则,或许早就香消玉殒了。”
星炎为了补救之前拆了小狐狸的台,费心编排了一段谎言,也算是把之前的话圆回来了,心里不免有点心虚,眼神也有点飘忽,云中策一双凤眸微眯了眯眼,意味不明的凝视着他。
“你之前不是说她哪来的旧疾吗?”
星炎躲避云中策那双洞若观火的寒眸,心里兀地一紧,仿佛什么也瞒不过他,连忙解释:“她是没有旧疾啊,只有咳疾,咳疾要调养好才不会随时随地复发,但若是不调养好,一颗细粒的尘埃都能让她丧命!这事可大可小啊!”
云中翼觉得星炎说的有理,便也补了一句:“对,孤记得太医也是这么说,总归是命不久矣,可惜,可叹!”
云中策:“……”命不久矣?方才听到星炎说调养好身体就可以活下去,他心里的堵滞有了一丝减弱,又听到皇兄说命不久矣,堵在心间的那股烦闷不减反增。
见太子殿下在为沐菲璃惋惜,没有起疑,星炎总算放下心了,但愿没拆了小狐狸的台。
否则,她肯定又会恼怒他了,那天为了拉远与她的距离,他宁愿选择让她觉得自己是有目的性才出手救她。
他怕会给她带来伤害,毕竟绝情万毒手的莫问神出鬼没,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若是让……怕会给她带去麻烦,还是保持一段距离较好,远远的看着她就好。
一想起以后只能与她保持距离,不能靠近她,他的心里就一阵绞痛……
……
这厢正在为皇后施针的沐菲璃额上布满了细汗,全程都是宫女在给她拭汗,想不到第一次用千年玄寒铁的银针,就用在皇后娘娘的身上了,幸好有这副千年玄寒铁的银针,否则她还真没有把握能稳住皇后娘娘的心脉不受毒迹侵蚀。
这毒不是一般医者能察觉出来的,可见下毒之人用心险恶,心机深沉,宫里每位娘娘半个月就会有太医院安排人来请平安脉的吧,能躲过太医的眼睛,若不是相互勾结,就是布局之人计谋之深远,用差不多快三年的时间,来一点一点蚕食皇后娘娘的身体,不易被人察觉,这份隐忍,这份心计,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可惜百密一疏,若不是心里遭受到重创,待毒迹真的侵蚀了五脏六腑,皇后娘娘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兰兮看着沐菲璃严谨专注的的精神,和一丝不苟的态度,心里不由生出一种敬佩,这名女子坚韧不拔,沉着冷静,若不是有旧疾,堪配九皇子正妃之位,可惜了……
不过,劳累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咳喘虚虚啊,哪里像是一个有咳疾的人啊?
莫不是太医院的人整错了?她压根没病?只是为了逃避……
兰兮姑姑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为了逃避赐婚?怎么可能?九皇子人中龙凤,大雍王朝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九皇子?
哪怕是名侍妾、通房丫头的位置也会让人争得头破血流,兰兮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或许她就是因为钻研医术,劳碌过多,才积劳成疾也说不定,不是有一句古话————医者不能自医吗?
正在昏睡中的皇后娘娘似有苏醒的迹象,眼睛微睁了一下,又闭上了凤眸,须臾,寝居内听到:“策…儿,策儿…”
兰兮一见皇后娘娘发出喃喃几个字,面色大喜,“皇后娘娘醒了,” 激动的跑到外面相告,“九皇子,太子殿下,娘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