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的郎君似乎失笑。
“姑娘要听什么?”
苏羡君懒散的看着郎君,眉眼舒展,花灯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水:“十八摸。”
对面的郎君:“……”
对面的郎君依旧镇静:“姑娘说笑了,南可为姑娘唱些其他的。”
说着他便开嗓。
“你看他雾鬓云鬟,冰肌玉骨;花开媚脸,星转双眸。只疑是洞府神仙,非是人间艳治。”
出乎苏羡君预料,对面的戏曲唱的极好,苏羡君也没忍住往下接。
“休道是转眸上下窥,很不的倚香腮左右偎。便锦被翻红浪,罗裙坐地席。”
唱完,苏羡君才反应过来自己唱的是哪一段,看着对面的郎君笑吟吟,苏羡君把花灯砸了过去:“流氓!”
“是南唐突姑娘。”郎君从容不迫的作揖,笑道:“鸳鸯被里翻红浪实在孟浪,但是南却只有一心愿。”
郎君唱到:“人生几见此佳景,惟愿取年年此夜,人月双清。”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写不完愁肠百转,道不完入骨相思。
苏羡君笑着看着对面的郎君。
渔船停下来,郎君还没站稳,画舫上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姑娘提着裙摆跳过来。
仿佛是要跳出这千万年的囚笼。
郎君面色惨白:“不要——”
话音未落,一声扑通的落水声传来。
“客人落水了!”
一声客人落水,把之前营造的痴男怨女的氛围全都破坏掉了。
侍者七手八脚的把掉进水里的郎君和姑娘救上来。
郎君和姑娘都冻得瑟瑟发抖——来云庭荟的,都可以换古装,苏羡君和叶政南也不例外,身上的衣服湿透,匆匆换回自己的衣服。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是贵客,云庭荟的负责人匆匆赶过来赔礼道歉,并送上赔礼。
本来就是苏羡君自己跳导致落水,她哪好意思收啊?
再三向负责人解释没什么大事,负责人那颗让苏羡君和叶政南去医院检查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苏羡君客气的婉拒了负责人的赔礼,负责人好说歹说才让苏羡君收下。
叶政南倒是没有客气,因为他看了看那个小袋子里,也就一个金镯子,一对金耳环,和一串金项链罢了。
苏羡君今天晚上消费的那袋鱼食都不止这点钱。
负责人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看着两位财神爷坐上车回家才松了口气。
“主管,咱们云庭荟应该不至于这么恭敬吧?之前有事也没看您亲自过来啊。”一个员工等到看不见人影才出言打趣。
平时温和的金主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慎言!你知道那个男的姓什么吗?姓叶!京圈的太子!”
“而且,那位姑娘,看上去也非池中之物。”金主管若有所思:“守礼而后知进退,处事非常人能比。”
***
苏羡君抱着暖宝宝裹着毯子坐在车里回家了。
她还是冷,车上暖气开得很足,缩在毯子里不说话。
叶政南还好,差不多已经回暖,他心疼又哭笑不得的看着苏羡君,抬手给她倒了杯热水:“叫你小心不要扑,怎么就是不听呢。”
“美色当头,难免失了分寸。”苏羡君吸了吸鼻子,觉得很不好受。
“你说话怎么文邹邹的?”叶政南皱了皱眉,给她拿纸巾。
苏羡君接过来吸了吸:“可能是因为还没在郎君姑娘的戏里走出来。”
“对了,你怎么会唱戏?”相比于叶政南的问题,苏羡君更好奇这个。
叶政南垂眸看着她:“姑姑教给我的。”
叶政南的姑姑?
苏羡君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是叶阿姨啊。
“难怪,我会唱也是叶阿姨教的。”苏羡君也垂着眸子:“难怪我们的唱腔这么像。”
“这算不算是天赐良缘?”叶政南听她这么说,不由笑道:“姑姑早就给我们牵上了红线。”
“可能吧。”苏羡君感觉好受了不少,打开负责人送的袋子瞧了一眼:“他还挺会选的,形状不错,但是我感觉戴着会很土。”
叶政南也看了看,雕花的手镯,莲花的耳钉,还有大金链子,
怎么着都和“形状很好”搭不上边吧!
“对了,一个星期后你有没有时间?”叶政南问道。
“有什么活动?”苏羡君反问他。
“童家的继承人,童一霄,认识吗?”叶政南从兜里摸出两根棒棒糖,一根塞到苏羡君嘴里,他含着问道。
“之前有过几面之缘,不熟,费怀节生日宴上见过。”苏羡君想了想,从脑海里扒拉出一个人来。
“正常,童一霄亲妈是费怀节亲爹的表妹。”叶政南轻飘飘道。
童一霄亲妈是费怀节亲爹的表妹?
那童一霄和费怀节是什么关系?
苏羡君有点理不清。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童一霄在缅北那边搞来一批玉石,和皮家联手,打算一个星期后搞个开幕式。”叶政南道,“你想去吗?”
“等等,童家给你寄请帖了?”苏羡君抓住了重点:“为什么没人给我寄?”
叶政南翻了个白眼:“霍家重点在港门市,虽然港门和幻都就一条河,但是差距很大的好吧?”
“京城那边长公主把控的严格,童一霄想把货弄进去没那么容易,干脆就找我那亲爱的表哥合作了。”叶政南笑得不怀好意。
“你和顾州城关系那么差,他肯让你分一杯羹?”苏羡君有点诧异:“顾州城也甘心把利润让给皮家?”
“如果这批货都是以次充好呢?”叶政南笑得玩味,弹了下衣角。
苏羡君:“……”
苏羡君一脸复杂:“这批玉石是你卖出去的?”
“我可不背这锅。”叶政南瞪大了眼睛,一脸正经:“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
苏羡君在心底默默腹诽。
叶政南勾唇懒洋洋的笑了:“糖糖,我可没卖给童一霄,我跟他关系没那么差,我这人讲义气,不坑兄弟。”
他着重咬紧了“兄弟”二字。
苏羡君立马反应过来了:“你把货卖给你同父异母的叶淮北了?”
“我可没卖。”叶政南义正言辞:“我不坑兄弟的!”
但是,兄弟恋爱脑自己跳坑就不关他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