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至圣郡发生了件令各大家族都震动无比的大事,便是那原先四大家族之一的金府改名成了许府。
府邸换主无可厚非,可也得看是什么宅院啊?那金府现在就是金家乱葬岗,晚上睡觉怕是都要被鬼压床几十次,谁会买这样一个不吉利的府邸?
消息传开时各家各族的长者都十分纳闷,因为记忆中并未有符合条件的许家,况且居然敢搬进不久前刚灭族的凶宅之中,也不怕重蹈了那金家团灭的覆辙。
而后面的消息更是令人震惊,买下那金府的居然是当今泗国的民族英雄许文魁。
众人在疑惑之余亦是不由的换了想法,都是赞叹这许文魁胆魄无人可比,天不怕地不怕。更是有聪明些的家主商贾已经开始准备礼品,想着登门拜访结识许轻舟一番。
而许府之中经过两天的打理,基本收拾妥当,尚好家派来的伙计已经开始将喜联红花之类向院内搬运,明显是要着手准备许轻舟大婚之宴的布置了。
此刻许轻舟正与赵成功搬着些自己的衣物短件之类向仓库走去,此番贴身之物居然要他这许府家主亲力亲为,自然是有些悲惨原因。实在是因为那些雇来的下人太过离谱,居然会将其偷了去当做传家宝或是纪念品,逢人甚至都要炫耀一番。
这若突然举办个拍卖场,里面挂的全都是许同志的衣物鞋袜之类,怕是他的脸都要丢的干净。
还没有人来给他送战利品呢,却没想他自己现在会被爆装备了……
“大哥!你这宅院可真是气派的很!往后俺逢人也可以吹吹牛了!”
赵成功从小就没见过世面,能在这至圣郡生活还是仗着自己觉醒了文道天命,得了学院的补助,否则平日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又怎会见过这大户人家的宅院风景?
“呵呵,这有什么…”
不过赵成功的话提醒了他,许轻舟曾经去过这憨厚兄弟家中,除了一间寒酸的破瓦房一间柴房,实在再没了其它富余,下雨飘雪时候漏水灌进凉风都是常有的事。
赵成功与曾经的许轻舟很像,所以他总想要背地里多帮一下这个老实人,兼济天下许轻舟做不到,不过援兄助友倒是可以想而为之。
他走了两步斟酌思索,随即对那赵成功道:“成功,你说这般多的房子空余出来无人住,是不是会浪费了些?”
只听那赵成功憨笑道:“哈哈瞧大哥这话说的,莫不是这房子多了些还觉得不好吗?”
许轻舟却摇了摇头将心中想法提出:“成功,要不你与婶婶搬过来陪大哥一起住怎么样?这般多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浪费了也不太好。”
若是直接让他搬进来,那这耿直汉子定是会怕麻烦到自己,所以许同志说了个无人居住的理由,这让赵成功明显是心动了些。
而许轻舟又添了一把火道:“况且婶婶的身子也不能再吹风受凉,我这房间宽大又暖和,对她身子也好。成功若是觉得婶婶搬过来无事可做,那偶尔也能让她帮大哥缝补缝补衣服,打理一下花草之类的,大哥给她开工钱怎么样?”
以鱼不如以渔,让赵成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帮助,便是让他觉得同样能帮上自己的忙。
而赵成功心眼憨实,自然也没许轻舟那么多花花肠子,听说能帮到大哥并且的确能对母亲的身体有些好处,忙高兴的点点头:“好!俺听大哥的!没想到俺这大粗人居然也能住进大哥的大宅院里了哈哈!”
“嗯。”
二人敲定下来,许轻舟便叫了几人随赵成功回家与他母亲商量一番。
如今那陆鸢岚家的仆人丫鬟也都住了进来,因为并非本家,所以就将房间定在右三进的下人大宅中,左三进多是书房库房,而中三进一为议事堂,二为正堂,三进为内院。
此刻许轻舟终于闲暇,索性围着宅院转上一圈,巡查一下各处的工作进度。
大门口上鎏金的许府牌匾前两日就已经放上,可并未显露而是由一块大红布绸将之紧紧包裹起来,自是要为了最后入宅安顿妥当了方才能点鞭打锣开新匾。
两个伙计抬着重厚的红染羊毛地毯从大门口走进来,应当是迎新娘新郎当天进场时脚底下踩着的软毯,却因为大门到正堂太远,这红毯要准备百十米长才足够。那两人看见许轻舟忙行礼笑笑,许轻舟摇了摇手回笑一声,示意他们继续忙自己的。
第一进的大院之中,尚好家已经找到了棵与其它年份相仿的大树,搬运进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其它如一些开裂的地板,碎掉的砖瓦之类都要替换,虽说工作繁杂,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许轻舟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左边庭院的池塘中,几个月增生水草被打捞出来满满当当装了几筐,正有伙计用扁担挑着抬出后院大门,倒在家后还未开荒的杂草地里堆肥。
陆隼崖初进大宅院只觉得处处新鲜,乱转间发现这池塘水中竟有鱼儿在乱窜,钓鱼的瘾突然就被勾动而出,便趁着姐夫不在赶紧钓几条解解馋,却没想此刻被进院许轻舟撞了个正着。
水桶里面已经被他钓上来几条肥硕的大金鱼,正可怜巴巴的吐着泡泡等待家主救援。许同志气上心头,想着自己还没放鱼这厮就开始一网打尽了,当真是孰不可忍:“你个熊娃子!只怕我到时候养在池塘里的鱼全被你给霍霍了!退!退!退!”
随即便放出了原世界令人胆颤心惊的功法,这陆隼崖眼见形式不对,虽说他不识这姐夫施展的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诡异步法口诀,可自己被他抓后难保不会被一顿毒打,吓得他赶忙带上鱼竿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怕是学了那许见愁马沓飞的真传。
“啧!居然真的有用,学到了学到了!”
许同志心里暗叹一声,随即摇摇头继续视察。
东边三进宅院中,陆家的三个丫鬟仆人也已经搬了过来,正在挑选着自己的手底跟班,要从头开始教练她们如何服侍家中主人。这批新买来的丫鬟全都在二八到二九之间,多是从小遗孤或家中出了变故而被迫卖身,各个伶俐乖巧长相清秀。
虽说是卖了身入了奴籍,可自当是知晓了跟的是许文魁,一个两个都心中全是苦尽甘来的欣喜,也正巧那家主许轻舟从侧门转了进来。
一晃眼就是群风香柳酥的女儿家在偷偷打量自己。
陆家的两位丫鬟名唤绿娥青婵,虽说与这些新丫鬟的年岁相仿,可已在这陆家服侍了三五年时间算是老资格,由她俩来训练培养自然良才尽能。
因为这家业一立,规矩方圆也多了起来,不能再如以前那般随意散漫,此刻她二人见家主进来忙弯腰微微行了一礼:
“绿娥见过家主。”
“青婵见过家主。”
许轻舟却温和笑了笑:“没事…你们继续,若是觉得累了乏了就休息片刻,需知晓劳逸结合方为最佳。”
“奴婢知道了…”
主家人好,便是做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况且这许文魁不仅是人温柔。长相、天赋、背景、身份、财富,哪一项不是碾压了天下同龄之人?如此良人近在眼前,所说姑娘看见,不动一些心思那是当真不可能。
痴痴看着那袭白衣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不少丫鬟心里都在盘算着日后能常常看到这许家主,若是可以再制造些什么偶遇姻缘之类,说不定也可借机上个位?
啧啧…
许同志当然不知道自己被一帮丫鬟惦记在了心上,他从门口绕了个大圈终于来到了后院处。
一进院门,就仿佛是将世界的喧哗全部关在了门外。
院内幽静雅致,树木植被的清香四溢,却见董儿站在那爬满紫藤的花架下,自顾自的出神发呆。
“董儿,你与董姨的房间全都收拾好了?”
少女回神就看到许轻舟走近身边,随即如蜜一般的甜笑指向正房旁边的一间屋子:“哥…都收拾完了,董儿与娘亲就住在那一间,离哥的房间很近!”
许轻舟却打趣道:“呵呵,这院中这么多房间,怎么董儿就想着赖住哥哥身边了?”
董儿却一撅小嘴,气鼓鼓的瞪着他道:“哼!也不知这院中以后还会住进来多少哥哥的美人宠妾呢!董儿自然是要选个最近的,好让她们知道哥哥与谁最亲!”
“呵呵…”
许同志不敢接小醋精的话,苦笑着前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后者虽是扭头不去看他,可头却诚实的迎上了那个温暖的手掌。
她的眼里有着一片隐瞒的叶子,不想将某些事告诉这心中之人,恐她因此差觉了自己。
可隐瞒的疚意终究还是到了嘴边,董儿不似方才的直硬,便如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懦懦开口:“哥…其实董儿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察觉到少女神色的变化,许轻舟的手又温柔了不少。
“与董儿而言很重要吗?”
少女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与我而言很重要吗?”
少女再度摇了摇头。
“董儿不说,是不愿让哥哥多想?”
少女默默点了点头。
许轻舟对任何人几乎都不能第一时间猜透内心,但对于这个名叫董儿的少女,却仿佛是在上辈子就与她熟识一般。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变化的每一个神态,许轻舟好像都能知晓意思,反之董儿更是能清晰的捕捉到许轻舟飘渺无踪的心思变化。
沿用董慧君曾经的说法,二人是梁祝一段情,前生恩爱未果,全为了到此世有个了结。
“董儿不想说那便无需说出口,有些隐瞒无所芥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董儿不必因为这些事而挂怀,明白吗?”
“哥哥真的不会怪董儿吗?”
“呵呵,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呢?”
“哥…董儿就是你的董儿,这辈子都是!”
今日份知心大哥哥任务已完成,任务奖励便是董儿热泪盈眶的上前搂住了他。
少女通了心结,一双朦胧泪眼流转在这心中痴情人身上,少顷才似是嗔怪似是催促的从怀抱里抬起了头:“哥…董儿也想要…与哥哥…成婚…”
“可以。”
“为什么…不…啥,哥哥你答应了?”
以为许轻舟还会如往常那般左右磨叽着和稀泥,却没想这一次他却是半瞬也未停顿的直接答应下来。爽快到董儿都没反应过来,秋水呆呆的盯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我答应董儿,等我从王城回来便娶你为妻,如何?”
“…真…的吗?”
“嗯,真的。”
“董儿莫不是在做梦?哥…董儿会不会是在做梦?”
“需要哥打一下你的小脑袋吗?”
“哥…我…”
好像是走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少女终于得了心中如愿,而且是由那心中人不带半点迟疑的亲口回答,便再也阻止不了满腔欢喜与感动,一双玉臂上前揽住许轻舟就想要献吻。
两小无猜情投意合,自该共鉴风花时刻,却又被屋里出来的人搅了兴致。却听房门突然打开,董慧君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羞得二人赶紧离了对方佯装并肩赏花,可这藤花花期已过四五个月,除了满藤的青嫩翠枝。便再没有一点好看的地方。
“咦?轻舟董儿,你俩方才就在院中吗?”
见母亲微微的疑惑之声,董儿赶忙为二人寻找开脱的话题:“没,是哥哥在说这院中的藤花又多遮蔽阳光,想除了一点去…”
“别介,这藤花长的茂盛不容易,且留在院中成荫纳凉也是极好的,干嘛除了去多可惜?”
见董姨没见到方才二人的亲热,许轻舟有种没被抓到作弊的庆幸,便松了口气接话道:“呵呵,董姨若是喜欢,那就留下来吧…”
三人一番闲谈过后,许轻舟赶忙脱离了后院,各自也又开始了各自的忙碌,只不过那往日总是经常有些郁郁的少女,此刻眉宇间似乎多了些可人的微笑。
院中恩爱一段戏,院外布置作新宅。
兄妹私定终身缘,姐妹巧谈女儿情。
江家,等待是一件极其苦闷的事情,可知道许轻舟最近事多没有闲空,江小月也不好调皮任性的去缠着让他陪自己,便只能将满心的相思情倾诉给姐姐。
“姐姐,你说坏胚会不会不来娶我呀…他会不会把我给忘了?”
“呵呵,许先生情深义重,定是会来娶小月为妻的,且安心等着便好。”
小仓鼠得了肯定,低垂的蛾眉突然有了精气神,却转而又问道:“那姐姐…坏胚大婚,小月是不是也该送些礼物去才算合礼数呀?”
江芷兰被这傻妹妹逗的苦笑不已:“你个笨丫头,许先生是小月未婚夫,哪有未婚妻给未婚夫与别人结婚时送礼的?”
“呀!那到时候鸢岚姐姐是不是也不能给小月送礼了?”
“自然是不能…”
江芷兰敲了敲江小月这呆呆的小脑袋,微微叹了口气。
“咦?对了,姐姐不是可以送吗?姐姐,等坏胚大婚的时候,姐姐带我一起去吧,就说是姐姐送的礼便好!嘻嘻,我真聪明!”
此言让江芷兰柳眉微蹙,神色停顿了片刻,之后又不动声色的转过了身去。
她自然是可以送礼的,可心中却极不情愿,仿佛那心房中一想到某些事,就会有无数种酸涩被搅拌在一起,让她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火气。
自是因为从某一时刻起,她对那袭白衣的仰慕倾佩逐渐变了味,对那温柔的笑越发痴迷,对他的侧脸逐渐想要靠近些,待到回过神来便明白自己醒悟的有些太迟了。
她已经陷进去了,而情字若是陷进去,便如掉进了无底深渊休想再爬出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在发呆?你…去不去?”
小仓鼠的提问又在耳边响起,江芷兰似乎明白了那日许兄陆鸢岚为何无力的抵在许轻舟的胸口,便是此刻她心中的感觉相似吧。
直到过了许久,她才微微垂下眼眸,缓缓道:“姐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