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陆山河个人开的，中年男人似乎瞬间没了兴趣。
“我们工厂现在主要服务于国内各大工厂，你这个情况我们恐怕无法给你供货。”
沈薇忍不住道：“我听说你们工厂还给国外供货的，怎么我们国内的工厂就不能拿货了吗？”
中年男人不由微微皱眉。
“给国外供货是为了赚取外汇，怎么？你们是在质疑我们厂的政策吗？”
苏静予道：“那这宣传语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们是私人企业就不能跟着奔小康了吗？还是说你们这带领全国人民奔小康的标语就是给人看的？”
中年男人冷冷道：“我们产能有限，至少暂时还不能顾及所有人，如果你们觉得我们的政策有什么不妥，你们可以去投诉，我们欢迎人民群众指出我们的不足，但是，也不会容许一些人对我们无端指责，小王走吧。”
说完中年人直接升起车窗，桑塔纳往院内开去。
见陆山河三人还在张望，门卫挥挥手赶苍蝇一样道。
“行了，王厂长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山河也有点儿无奈，沈薇更是满脸尴尬，本来想着国内有生产厂商，却没想到根本没有购买资格，回到车上，沈薇忍不住自责道。
“山河，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苏静予道：“他不是让咱去找领导告吗？咱就去告，说不定能拿到文件呢。”
陆山河道：“好了，你们也不用自责，估计产能真的跟不上。”
沈薇道：“那怎么办？”
陆山河笑道：“咱不是还有第二套方案吗？既然他们不供货咱就自己搞呗。”
苏静予道：“那咱现在就回去，沈薇可是留学回来的，只要快点儿印证咱也不求他们。”
陆山河淡淡一笑道：“几十年的工艺流程肯定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既然来了，咱总得多了解一些，不然岂不是真就白跑一趟了？”
苏静予疑惑的看向陆山河。
“你的意思是咱进去偷技术？”
沈薇道：“那太危险了吧？我见门卫室里还有枪呢，这种工厂肯定是重点保护对象。”
陆山河笑道；“偷？当然不是了，我们只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借鉴而已，好了，咱去附近打听打听再说。”
陆山河开车去了附近的村子，开始打听南通公司的一些事情。
得知工厂最近几年也在改革，陆山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然后开车去了工厂的安置区附近，三人又下车分别去打听详细情况。
上午十一点，三人回到车上，开始汇总信息。
“我先说。”
看到苏静予举手，陆山河笑着点点头。
“行，那你先说。”
“工厂里的确有一些工人被辞退了，而且似乎有个什么技术员好像也失业了。”
沈薇急忙点头。
“我也打听到了，那个技术员好像叫林丰。”
陆山河点点头。
“看来林丰这个人名声还是不错的，我打听到的情况也有他。”
信息汇总完毕，陆山河交代两个人等会儿不要多说话，于是带着二人直接去找林丰。
安置区一处偏僻的角落，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拿着笔在作业本的背面写写算算着，而身后破旧的门板后，则是传来铁勺摩擦铁锅的刺耳声音。
“一个个的，就知道喊饿，我是没给你们做饭？还是怎地？”
“妈，我想吃猪肉。”
“我看你像猪肉，想吃找你爹去，米都没的吃了，还吃猪肉？”
“妈，我爸说等他复工了就行了，不让我捣乱。”
“复工？复工？都一年多了，复个屁，老婆孩子饿死了我看他还拉不拉的下脸？人家干苦力赚的钱就不是钱？还把自己当个宝呢？”
妇人正骂着，门口传来陆山河的声音。
“大姐，问一下，这是林丰家吗？”
妇人回头正没好气，看到陆山河还有苏静予穿着得体，于是收起了满脸戾气。
“对，几位是？”
陆山河道：“我们是江州那边来的，听说林技术员在家待业，所以想来问问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工厂上班。”
妇人一听，犹豫了，江州的具体位置她不清楚，但是她却知道挺远的。
可是看看眼前空空如也的铁锅，于是露出了笑容。
“他就在隔壁呢，我带你们去。”
陆山河瞅了一眼锅台上几乎空了的米袋，把车钥匙递给了苏静予。
“静予，买些肉和菜还有米来。”
苏静予也看出林丰家的处境，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沈薇害怕苏静予一个人搞不定也急忙跟了上去。
陆山河和妇人来到隔壁，林丰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笔，只是看他那纠结的表情，陆山河也知道恐怕谈判并不会特别顺利。
“我叫陆山河，江州食品厂的厂长。”
林丰点点头，忍不住问。
“厂长？这么年轻？是私营工厂吧？”
陆山河还没开口呢，妇人先开口了。
“私营工厂怎么了？私营工厂就不是工厂了？”
林丰皱眉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和工厂是有协议的，我要是泄露了工厂的工艺，后果是很严重的。”
妇人道：“那你就别泄露啊，人家也没说让你泄露不是？”
林丰道：“他来找我难道还能有其他的事？陆厂长对吧？不好意思你的邀请我可能无法接受。”
看着二人吵嘴，陆山河无奈的笑了笑。
“林技术员多虑了，我们请你不是想要山西醋酸的技术，而是希望您能为我们的技术进行完善，山梨酸钾的提取并不是只有一种方法，我们工厂现在有一位留学生初步实验出了置换法，这个应该和工厂的技术没有重叠吧？”
林丰愣住了。
“置换法？”
“对，具体情形等会儿您可以问我们的技术员，毕竟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
林丰疑惑道：“你带技术员来了？那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陆山河笑道：“这也快到饭点了，我让他们去买点儿菜和米，中午可能得借您家的锅灶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