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好听,既然你能体会他的痛苦,不如你去把他给了结了吧?也好满足一下你们的圣母心!说不定到时候东州会还会感谢你们呢?毕竟你们为他们清除了一个累赘!”陈森眯着眼睛冷笑,对付这种表面衣冠楚楚,暗地里鸡鸣狗盗之辈,跟他们说正义说道义是行不通的。
“我呸,你小子造的孽,还想我们替你背锅?”
“就是,燕凌东此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华夏中人,要是我们出手杀了他,那岂不是会遭遇反噬?你们做和尚的,可真的是打个好算盘!”
这便是真相!
陈森指着他们大笑,眼里满是蔑视。
“哈哈,难道我就不怕反噬了吗?”
“一个个道貌岸然,说的好听,可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既怕麻烦事,又想要好处,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听着这小家伙的讽刺,一群人顿时就开始恼羞成怒了,还不等调息完毕,手上就已经杀机汇聚……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今日我就代你的师门,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前辈!”
“跟他废什么话,既然同是金丹之境,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佛门的高招吧!东州会,西门洪,前来讨教!”
“细沙清风手!”
“来的好!”
陈森虽然脸上尽是轻蔑,可心底却多了几分警惕,燕山空中弥漫的黄沙虽淡,却并不代表没有,此人手上的功夫放在平常虽然没什么,但是借着燕山弥漫的淡淡黄沙,却让他有一种四面八方皆敌的感觉!
这是沙?还是……风?
来不及多想,陈森肩膀一偏,连连后退,接二连三的躲开了西门洪的散手。
这家伙的散手,重在手腕上的劲道,摆拳有力,抄拳有声,但是相对来说,脚下的功夫就不是很明显。
陈森不敢被他抓到,要知道散手里的摔之一字,最是针对他这种刀枪不入的无漏金身,得其中三昧者,能把一个木头的内心全部摔烂,其表皮不损分毫。
一旦被抓住了,摔打之下,力道灌入体内,加上摔在外面的力道,内外夹击,专门坏人金钟罩铁布衫。
这家伙看似鲁莽,实则心思细腻,陈森也是凭借着敏锐的战斗天赋,这才稍稍有些察觉,不然要是让这西门打了先手,近身格斗之间,没有辛不归那种体魄的话,只怕金身都给人摔碎了。
啪——
西门洪落空的散手抽在空气上,散发出一种沙子爆裂的声音,虽然屡屡不中,但是舞动的虎虎生风,倒也极具观赏性。
十几招之后,就在这时,再次击空的某个散手,爆裂开了的一颗细沙滑过了陈森的脸颊,霎时间火花四射,发出金石交割之声,这也是迄今为止西门洪第1次击中陈森。
西门洪也不贪功,打完一套之后急速后撤,稍微缓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开口讽刺道:
“你小子,只会躲吗?”
“哼,躲?散手八式,换了三套组合打法,自己肾虚打不完第四套了是吧?你这次要是再攻过来,陈某定叫你有来无回!”
大炮谁不会放?
西门洪冷笑道:“话说的比谁都好听,脸被扇肿的时候别求饶!”
说罢,再次欺身而上!
果然这一次陈森也不再晃动身形躲闪了,而是直接以攻代守,拳脚之间,格挡对碰,端的是肉肉相撞,以血换血!
不过这场架终究是有人看出来端倪……
“东州那小子急了,这个抄手要是撩阴,下一个摆拳就可以打眼了……”
西门一个摆拳落空后,听到这话更加是咬牙切齿,可是眼前的和尚难缠,也不允许他回头怒斥,只能咬着牙关再次出手。
几番交手下来,更多的人也看出了端倪,毕竟和尚的招式太直接了,仿佛就是从凡间的武学蜕变而出一样,呆滞无比,毫无变化,根本没有那种羚角挂空,不可捉摸的飘渺气味。
“论拳脚功夫,西门重在技巧,那和尚则偏向于力道和速度——反应能力也很快,是一个习武的料子,只可惜出门做了和尚……”
有人眼睛尖,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噫?那和尚的路数?怎么……怎么变了?好像是,他,他在偷师?”
“切,这怎么可能?细沙清风是东州一个婴级老祖的成名……”
有人对这个老祖颇为忌讳,听到他提到此人,连忙呵斥。
“别说话,看就好好看,不然就调息调息,阴阳鱼里面的辛不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还有一场恶战呢?”
这话说完,众人再次沉下了心思。
只不过,战场总是瞬息万变的……
说是偷师,西门洪一开始也是不信的,直到对面的陈森手上也有了几分细沙清风的痕迹,他这才猛然清醒,慌忙变招架挡!
“中!”
可陈森一双眸子如同老鹰,这慌忙变招之间,空门虽并非大露,只不过在一张大网之上见有小孔,也足够击穿这连绵不绝的细沙了。
陈森很是自信,也不怕这是个陷阱,西门洪变招不及,被打中了手肘,一推一拉之间,整条手臂都变形一般往背后凹去。
陈森趁机捏住了他另一条手臂的脉门,冷笑说道:“是风吧?”
被人强行中断了招式的西门洪犹如一只被掐着脖子的小鸡,双眼暴突,如同金鱼眼一般。
他用充满着惊骇的眼睛看着陈森:“你……你怎么知道?”
“风取轻灵,沙取爆裂,你的力道太弱了——”陈森说着另一个手臂用擒拿的方法抓住了他的肩膀,整个人抡圆了,狠狠的一摔!用的正是细沙清风散手里的摔劲。
同时嘴中呵斥道:“跪下!”
身随声落,只听啪的一声碎骨声——不,应该说是两声,西门洪的两条膝盖同时砸在了地上,因为砸到地面的时间相距太近的原因,所以听起来只有一声,紧接着陈森一松手,西门洪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就在此时那些正在调息的家伙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对陈森怒吼,同时手上也不落下,一个个如同夺食的野狗一般扑了过来。
“大胆!”
“住手!”
“竟然当着我等的面再次行凶!当真以为我东州无人吗?”
“竖子前来受死!”
然而终究是太晚了,陈森眼看众人扑了过来,只能被迫后撤,无可奈何的放开那抓住西门洪的双手,随着他的撒手,西门洪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他的两条腿如同面条一般,毫无硬度的折在了一起。
他嘴中一边溢着鲜血,一边喃喃说道:“不是……不是风吗?为何……为何你的是沙?”
就在这时,那群人这才冲到西门洪的跟前。
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巨大的声音!
“噗——砰!”
西门洪藏在体内的力道爆发,把他整个人炸开。
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下,他化身人体炸弹,溅了周围人一身血,那些血雾中的血珠如同细沙,仿佛携带着无可匹敌的穿透力,有两人被射中了眼睛,当场便失了明!
“找死!”
“可恶!”
众人不甘,纷纷朝着陈森追去,陈森不敢懈怠,每每落脚之间,总是能飞快的窜出一部分距离,只不过他也不放心,一步之间总是频频回头。
然后……
噗的一声,撞中了某个巨大的身影,还激荡起了一阵灰尘。
众人看到这个身影,顿时鸦雀无声,并且停顿了步伐。
陈森抬头,这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巨汉,巨汉身上穿着沾满了风沙的厚厚毡衣。
这巨汉看到这么一个小青年钻进了自己怀中,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里面缺了一颗牙,看上去很是滑稽。
“小兄弟,急急忙忙的,这是干啥呀?要是不小心撞到人了,那可是要命的!”
此人正是雪漠双猩的老大——辛不醉!
陈森听着那门牙漏风的话语,却没有太过害怕,反倒是心头一喜,脸色故作悲伤的说道:
“大爷,二爷叫人给害了!”
他哭丧着一张脸,就仿佛是失去了自己最亲近的亲人,这个和尚在此刻的演技达到了巅峰。
辛不醉听到这话一愣,他似乎有些没听清,但是笑容倒是收起来了。
“啊?”
他这个啊字,调门很高,里面充满着不可置信。
紧接着便是一把捏着陈森的衣领,把他提到了自己的脸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恶臭的口气传来,陈森却没有嫌弃,反倒是挤出了两滴泪水,用手指着远处,趴在地上的那个同样和辛不醉黑色毡衣的身影,带着哭声说道:“大爷,二爷就在那里,这一群伪君子早就守在了洞口,只等我们出来,一出来就说要我们手中宝物,二爷不答应,我说这群人如豺狼虎豹,又是早做准备,不可轻视,不如等大爷一起出来,兄弟齐心,齐力断金!
我苦苦相劝,可二爷不听,非说什么,等大爷你出来之后,叫你看了不开心,还说留这群小人在这里,非得让你给看轻了二爷不可。
于是二爷一个人就……谁知道那群人耍阴招,又是人多势众,又有那群读书人在一旁助纣为虐,一番大战之下,二爷……二爷没了……大爷,大爷,你可要为二爷报仇呀!”
凄凉的哀嚎下,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越听到这种话,辛不醉的呼吸越是沉重,就连眸子也忍不住红了起来,他知道自家弟弟是什么货色,劝定然是劝不住的,他再次瞪大眼睛看向那处地面的身影,越快眼睛越红。
“啊……二弟!”
他一把冲了过去,在场的众人竟然无人敢拦截,辛不醉看着自家弟弟一脸死灰的模样,虎目中的泪水跌落下来,打湿了他衣服上的灰尘。
他仰天长啸,声浪接踵而来,居然逼得陈森有些难受。
可是辛不醉虽然是莽汉,但他并非没有脑子,于是他死死的盯着陈森,虎目含泪,开口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肯帮我们?为什么二弟死了你都没死?是不是你也有份害死他?”
“没有没有,我和二爷一起从里面出来!所以就一同被他人所针对,是二爷护着我,那些人看奈何不了我,就找二爷去了,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算是抗揍,他们打杀过来,招式漫天,二爷吃了大头,我吃了小头,所以我才没事,刚才他们打算斩草除根,所以这才追杀过来——大爷明鉴啊……”
陈森语速很快,谎话连篇如同喝水放屁,在生死的逼迫之下,各种理由他都能找得到。
辛不醉若是在平时,定然不会相信这个人的一面之词的,可是现在他的弟弟死了,一旁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那群虎视眈眈的人还不屑解释。
毕竟就算再怎么解释——辛不归的死,他们每个人都有份。
“我愿意为大爷做马前卒,恳请大爷为二爷报仇,也好让我有机会报这救命之恩……”
听到报仇二字,辛不醉目眦欲裂,把陈森放到一边,对着众人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此刻的他须发纷飞,丧亲之痛让他险些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