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外围,正有近百修士聚集于此,彼此之间相隔距离不近,可见众人的提防之心。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一些人抱团取暖,选择同行。
白凡的视线扫过一众人等,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身着紫袍头戴斗笠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的手段很是隐秘,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其相貌与年纪,就连气息也丝毫没有外漏,此时的他正将储物袋中的物品一一取出,投向身前的血池中,而那些被抛进池中的赫然是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每一颗人头无不是七窍流血,面容狰狞扭曲,且有缕缕黑丝弥漫,显然生前遭受到了莫大的痛苦,在咽气之前就被割断了头颅。
对于草木的敏感,白凡通过那缕缕黑丝便可确定,令生者步落黄泉的痛苦手段,正是毒!
虽从那男子身上无法探知其修为,可那一颗颗人头上所散发的死怨气之浓烈,绝不是一般飞升三阶所能够达到的范畴。
似乎是留意到了有人在观察他,那紫袍男子忽然转头,其目光自动避过了视野中的其余人,直接就锁定在了白凡身上。
霎那间,两者四目相撞,白凡的目光冰冷无情毫不避讳,紫袍男子的视线幽深藏着戏谑,是审视,也是在衡量。
似乎,他们都想将彼此看透。
忽然,他冲着白凡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枚泛着金色光芒的珠子,那赫然是一枚四阶修士才能拥有的金丹!
只见他将抓着金丹的右手很是随意地送入自己的斗笠内,紧接着一声声“咔嚓,咔嚓……”的声音被那紫袍男子通过特殊的方式传音至白凡的脑海中。
他在生吃金丹。
这是威慑,也同样是在警告。
白凡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猛地收缩,随后将目光从那紫袍男子身上移开,转身向着石碑走去。
紫袍男子依旧站在那里,隐藏在斗笠下的双瞳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凡,随后转身继续将储物袋中的一颗颗人头投向血池,祭献给古树。
祭坛很大,人也很多,可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血池中冒泡的咕咕声,与哗哗的流淌声。
他们身上的煞气与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掺杂在一起,带来无尽的压迫感。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交流,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只是忙着将储物袋中的“物品”献祭到血池中后,低头看一眼手中泛着光芒的玉简,随即抽身离去。
他们就像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任何一个人白凡都看不透,可感觉上告诉他,他们强的可怕。每一个都是从杀戮的夹缝中苟且求生的人。
站在石碑旁的白凡深吸口气,缓缓将右手抬起,随即一把按在了石碑之上。
随着手掌的按下,触碰到石碑的那一部分竟然开始慢慢变化,变的虚幻,化成一层层波纹荡漾,而白凡的手掌也随之伸进入石碑内部之中。
许久之后,白凡的双目开阖,他将右手从石碑内抽回,转身向着绿洲外走去。
绿洲之外的沙漠不知在何时狂风大作,卷起黄沙遮天蔽日,外界罕见的恶劣环境却在这魔曳沙海中四处可见,众修士也习以为常,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仍旧在绿洲进进出出。
白凡的目光眺望远方,抬手将帽檐向下拉了拉,随后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随着白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黄沙中后,一个巴掌大的黑褐色蝎子从他原本站立过的沙漠中钻了出来,它抬头锁定白凡离去的方向,再次没入沙漠中不见踪迹。
风沙之外,白凡的身影一闪而出,他的目光深邃,似可洞穿一切。
“既然此界的生存法则只有杀戮,那么,我的任务就此开始吧。”白凡将手中玉简一握,地图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来。只是以古树绿洲为中心的方圆几万里都没有任何一个部落在地图上标记。
显然是原本存在于此的部落族群,怕是早就被其他修士尽数杀绝献祭给了古树。所以要想获得更多的资源,怕是要去更远的地方寻找猎物才可。
如此一来,这个过程将会很是漫长。
白凡沉默,他等不了,也等不及,只要一天还没有薛毓妗的消息,就意味着她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沙海就会多几分危险。
“我的时间有限,不可能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跋山涉水上,况且这方圆几万里之内也并非是没有一处部落。”想到这里的白凡身子一晃,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风沙席卷,沙漠深处,一双散发绿色幽芒的束瞳蓦然开阖,死死的盯着天空上的那道身影,目中透着困惑与忌惮。
“他怎么又回来了?!”
只见那个身影淡然的站在飞剑上,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地,随后直接在飞剑上盘膝坐下,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双束瞳的主人在看到白凡的举动后,心中咯噔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些仍旧还没化冻的数座冰雕,一个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对,我给他的地图明明没错,为何他还要去而复返?”老妪在心里揣摩了一阵后,心里暗道:“他应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当初会被对方发现纯粹是因为小辈在做事时不得已才显露了族群的位置,这才被那小子发现。”
“如今我已将隐匿禁制开启,仅凭他的修为,绝对不可能再发现。”
“一定是巧合,对,一定是巧合,他只是路过,等一会他就会走了。”
“还有两个时辰,只要时间一到,我就立刻带领族群离开这里。”
老妪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白凡,时间流逝,却迟迟不见白凡要离开的意思,拖的越久,她的心中就越是忐忑不安。
就这样,距离三天之期的最后两个时辰一过,白凡的双眼猛地开阖,而那巨蜥族族人身上的冰层也在咔咔声下开始碎裂,肉身重新显露出来。
老妪低头看着那些一脸茫然的族人,心中悬着的心也随之松了一半。
可就在这时,她的面色突然一变,其身影刹那消失,再次出现时,却是半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