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轧钢厂内。
“建国，这次你们保卫科只有一队参加演习？”
熊厂长和张建国一起在轧钢厂周围绕了一圈之后，有些惊讶的问道。
“有两队参加演习，不过一队不在明面上。”
张建国微微一笑，这次演习过后，轧钢厂保卫科肯定是要增加人手的。
以现在保卫科一百多人的配置，日常巡逻尚且有些不足，更别说应对意外情况了。
他在上次演习中就看到了这个问题，虽说保卫科只有两队参加了演习，但日常巡逻换班，以及处理家属院的突发情况，都需要人手，剩下的这一队远远不够的。
这还是如今相对平稳的情况下，一旦起风保卫科这些人想做些什么都不够。
更别说到时候厂里还会有另一个队伍，一旦保卫科这边不够强势，势必会控制不住新的队伍。
“原来是这样，我都没有发现，建国你这布置可以啊。”
熊厂长略有惊诧，他好歹也是部队上退下来的，对于暗哨并不陌生。
想要做到让他没有丝毫察觉，可得花一番功夫。
“暗哨当然是要在暗处，要是被人看到，就起不到暗哨的作用了。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市局那边差不多该行动，我们先回去等着吧。”
张建国看了一眼天色，随后便和熊厂长一起朝着保卫科办公室走去。
“这么早就要开始了，你不是上次你们一直拖到快早上才动手？
凌晨的时候，是大家警惕最松的时间，就算是早有准备也避免不了疲劳的情况，市局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熊厂长不怎么相信这个推测，毕竟一切都在尽量朝着真实情况靠拢，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出现这么大漏洞。
“你是这么觉得的，保卫科的人也是这么觉得的，所有人都在等凌晨呢。”
张建国走进办公室，抬手和周立行打了个招呼后，便在茶几边上坐了下来。
“出其不意，确实是市局那帮子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熊厂长抚掌大笑，见到一旁周立行不时擦一下汗，冲张建国丢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咱甭管他，这次演习我不直接参与，平时我晚上在厂里的时间也不多。
他就是还没开始的时候紧张一下，等演习开始之后，他保管比谁都兴奋。”
张建国打趣儿的声音不小，听的周立行不住的苦笑。
“我的张副厂长诶，你可别拿我逗闷子了，我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就是瞎担心，什么都安排好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失败了也是我们有地方没做好，咱们现在等结果就成了。”
张建国丢了一个烟给他，看他手忙脚乱的接住，忍不住摇头失笑。
也不知道这家伙在这里紧张个什么，哪怕出现突发情况联系市局的工作，他都安排了两个人。
一有情况，那两个保卫科的干事绝对要比周立行反应要快。
“熊厂长，看过我们厂的布置之后，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我的意见？哈哈哈哈，我只有一个意见，你们李厂长肚子闹的不是时候，不然我现在就能邀请保卫科的同志去我们电子厂交流学习了。”
熊厂长倒不是完全在开玩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冷到了，今天李怀德吃完招待还没走到保卫科就开始闹肚子，中间过来了两回都没待上多久，现在估计还在厕所里努力着呢。
什么时候闹肚子不好，偏偏是在这种时候闹肚子，也真是赶巧了。
“哈哈哈哈，这话我看不敢和我们厂长说，不过交流的事情，我们倒是可以聊一聊，等厂长来了再拍板嘛。
其实食品厂那边已经和我沟通过这个事情了，等到这边演习结束，我们就要和食品厂进行交流学习了。，=”
听到熊厂长有要保卫科过去交流的意思，张建国一下眼睛就亮了起来。
这第二次演习还没开始呢，交流学习的地方就有两个厂子了，以后保卫科可闲不下来咯。
“韩城飞那老小子，下手可真够快的，四九城有点啥好事儿，没他沾不上边儿的。”
熊厂长听到食品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好家伙这是盯上张建国了，演习这事儿一交流，以后有什么新品要建议一下，张建国还能拒绝的了？
“那就这样，食品厂那边交流结束，咱们再交流。
我也不让保卫科的同志吃亏，来交流该有的都有，我这边再匀五张收音机的票出来，让保卫科的同志也我们提点意见。”
“我一进来就听什么五张收音机的票，建国你和熊厂长聊啥呢？”
李怀德捂着肚子，脸色有些发白。
这都第三躺了，也不知道啥吃坏了，今天他也没吃什么阿。
“哈哈哈哈，刚说起厂长，这不就来了么。
厂长你先坐下吧，真不用去医院看看啊？”
张建国起身给李怀德让了个位置，笑着说道：
“我们刚才说保卫科去交流学习的事情呢，这不是之前答应食品厂那边了么，就说着等那边结束就去电子厂交流。”
“是这事儿啊，我也没听多少，就不掺和了，建国你拿主意就好。”
李怀德有些虚弱的靠在沙发上，要不是熊厂长在这里，他早去医院了。
这肚子一会儿痛一下，一会儿痛一下的，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是不知道，最近我们厂保卫科我真恨不得天天骂一顿。
巡逻不知道怎么排的时间，不管我什么时候去，都见不到保卫科的人。
一个个的，就是安稳日子过太久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熊厂长骂骂咧咧的抱怨着，之前其实还没这么大火气，但看完轧钢厂这边保卫科的布置，他是真的特别火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人家保卫科第一次演习，没适应的时候就和市局打了一个来回，把人大部队给歼灭了。
就他们厂保卫科那帮子人，没准人都没看见就被团灭了。
“嗨，都一样，你别看我们保卫科现在像模像样的，之前也是没把巡逻当回事儿。
我这都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了，上次警卫团来交流，我厚着脸皮拉着人家让帮忙找漏洞，结果一点没改过来。
也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我也不能被逼着想到演习这一出。”
张建国从边上拿了把凳子坐下，一边散烟一边说道。
保卫科这边现在就是思想上出了问题，要是不让他们切身体会到，任何办法都起不到作用。
没办法，谁让四九城里安全呢，基本没出过大事儿，自然警惕心都不会太高。
“还有这事儿呢，你们也是真不容易，不过还好演习是出效果了。”
听到这些事情，熊厂长心中的怒意才算是消了下去。
大家都一样，再拎出来骂就没必要了，还得找办法解决这种情况。
演习就是现在的最优选了，张建国是个人才啊，各方面都是，怎么就出现在轧钢厂了呢！
熊厂长平静下来之后，三人就开始闲聊了起来，李怀德倒是对电子厂的技术部非常感兴趣，希望有机会能让技术部和电子厂交流一下。
不过两边都忙，这事儿也就是提一个头，两人约定好之后有机会再具体落实。
闲聊了差不多半小时后，忽然岗哨那边传来了枪声。
这个动静让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周立行一个恍惚后，就打算联系市局汇报情况
保卫科这边立刻有一个人跑了出去，骑上自行车后，从后门离开了轧钢厂，朝着市局而去。
“轧钢厂这边遇到紧急情况，有敌特对我们厂试图进行破坏。”
周立行这边快速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词。
只是没想到，话筒那边说道：
“在你打电话来之前，电话线已经被切断，这通电话我们接不到。”
周立行挂下电话的时候已经懵了，像是看神仙一样看着张建国愣愣的说道：
“张副厂长，你之前就猜到他们会切断电话线，所以才安排了人特意去市局跑一趟？”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毕竟敌特会对轧钢厂动手，肯定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信息，切断电话线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看到周立行说完之后再没有其他动静后，张建国就猜到了是这一出，是以他问起来的时候，显得风轻云淡的。
“开始了建国你不指挥一下？”
熊厂长本以为他只是说说，但现在都闹出动静了，没想到张建国还在这里坐着呢。
“都安排好了，我们等着就行了，这就是锻炼他们应对特殊情况的能力，换成平时我们都不会在厂里坐着。”
张建国起身给三人倒上水，随后拿着茶缸问道：
“老周，坐下一起喝会儿茶？”
“我的张副厂长啊，这茶我哪儿能喝的下去，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周立行苦笑了一下，就急吼吼的出去看情况去了。
第一次演习出了大问题，第二次要是再闹出点什么，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这个周立行啊，就是想太多，什么都准备好了，演习失败我们还能罚他么。”
李怀德摇了摇头，周立行做的并不差，他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来为难他。
“哎，厂长这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要是我在老周的位置上，我也紧张。
毕竟是自己管的事情，失败多了总是没办法安心的。”
“建国这话在理，要是真出突发情况，他反而不会这么紧张。”
熊厂长点头认同，就是因为这是演习，要顾虑的才多。
换到真实情况下，周立行指不定已经开始下达命令，带着人去抓敌特去了。
外面的动静持续了好一会儿，不光是从大门那边，其他各处都有枪声和炮仗声传来。
直到十五分钟之后，才算是逐渐消停了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周立行乐呵呵的带着人回到了保卫科，身后跟着的是灰头土脸的江澈和虎子。
“厂长，试图进入轧钢厂的敌特全部被抓获，一队正在进行排查，确定没有遗漏。”
“干的不错，不过结束的有点快啊。”
张建国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澈和虎子。
“张叔，你也太欺负人了，哪儿有这么放暗哨的，我们刚进来就被打了。”
江澈嘟囔着，脸上满是不服气。
他觉得是自己运气太差，才一脚踏入了暗哨的侦查范围。
“地点是你自己选的，进也是你自己进来的，怎么还埋怨起暗哨来了。”
张建国有些好笑，暗哨的安排是有讲究的，这还是他在空间里跟着利光荣学的。
要是不能迅速发现进入轧钢厂的敌人，利光荣在警卫团也就别待了。
不管江澈从哪里进来，都会第一时间被暗哨发现，可不关运气什么事。
“张叔，你先别高兴，我们可不止这点人，我们还没输呢。”
江澈看他这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知道这次是张叔指挥保卫科，他可一点没有掉以轻心，也是留了后手的。
就是没想到会一开始就被发现，而且还是分散之后全被发现了，早知道就一起进来了，还能抵抗一下。
“那就再等等吧，估计也差不多了。”
张建国还怕江澈没留后手呢，那样他的一部分安排就发挥不出作用了。
猜猜也能知道江澈是什么安排，看时间估计也差不多该抓到人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两声炮仗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阵枪响，便再没了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再没有动静，张建国笑着问道：
“江澈，你说是你们成功了呢，还是我们成功了？”
“……”
江澈很想说是他们成功了，但这动静怎么听都是他的人最后一搏。
如果成功了，这时候广播应该已经响起来了。
事实也和他猜想的一样，几分钟后两个满身彩蛋的人，在张队长的带领下走进了保卫科。
看到两人一起被带过来，江澈最后一点希望也被熄灭了。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他们这边已经把暗哨都蹚出来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