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北城头上,帅旗飘扬,几员大将正挺立城头,朝北眺望峡口。
近百名全副武装的兵士肃然侍立在四周。
正中一人,身材极其魁伟高大,头戴帅字金盔,身穿金锁连环甲,外面披着大氅,满面虬髯,根根直立,虎目燕颔,不怒自威,在寒风昂然而立。
身边几员将军,也是个个顶盔贯甲,气宇轩昂。
城中传来清越的梆子声,已二更天了。
风未停,雪未住,天地间的寒意却更深重了。
不知何处,响起了一阵悠悠的羌笛声。
清冷而悠扬,依稀吹的是一曲《关山月》。
笛声悲凉,在如此荒凉的边城、如此寒冷彻骨的雪夜、不眠不休守护边塞的将士们听来,怎能不倍感凄怆恻然,怎能不勾起浓浓的思乡之情?
笛声反复回旋地吹奏着,如泣如诉……
不知何时,城头将士们的眼中都含满了泪水,那金甲将军眼中也起了雾气。
他呆了半晌,忽然一振金甲,“嘡哴哴”抖落了衣甲上的冰屑和寒霜,霍然回首,厉声喝道:“咄!胡人未灭,何以家为?”
“我等堂堂热血男儿,当精忠报国,战死沙场,岂能像小儿女般忸怩作态?”
尤如当头一声棒喝,众将士无不惭愧地低下头去。
这金甲将军正是左督守佟金山,他余怒未消,喝道:
“如今天狼人日夜窥探,无时无刻不想着南下中原,我等只有万众一心,拼死守卫,方能力保城池不失!”
众将士齐都躬身道:“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忠君报国,固守边塞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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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白宇和古风,两人由于风雪肆虐,白马和骆驼的行进速度都受了影响,直至二更过了,才勉强行至降狼城南门外约莫两里处。
白宇却突然勒住了白马,向边城一指,道:
“我们到了,佟督守的大军就在城里,古兄弟待天明之后,自可让兵士通报入城。”
古风奇道:“白兄难道不一起进城?”
白宇淡淡一笑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白某乃游侠身份,既非军人,也非官场人士,自不便与佟将军相见。”
古风慨然道:“多谢白兄一路护送,小弟感激不尽!白兄多保重!”
白宇道:“古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拨转马头,长笑一声,策马飞驰而去。
片刻间,已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古风看着他远去的方向,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突听一人叹息道:“拯危济难,不图名利、尚义气、重承诺,原来侠客真是这样的啊。”
古风点点头,也叹息道:“塞外七侠,箭神白宇,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是深为佩服的。”
那人又道:“这让我想起了一首诗,特别符合此情此景。”
古风忍不住笑道:“平弟你沉默了一路,原来在作诗?快快吟来听听!”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路平曼声吟道。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古风赞道,
“此两句正是白兄的写照,平弟好文采!我真的服了你。”
路平笑道:“非也!这首诗也不是我写的,而是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古风笑道:“平弟你诚实了,你若不说是他人所作,我岂非以为是你所写的?”
路平笑道:“欺世盗名这种事,我可干不了,否则我定可成为你们这个时代的大诗人了!”
古风哈哈大笑,“想不到千年之后的平弟,竟然也是个胸怀坦荡之人!”
“呜----”
突然一支响箭破空而来,射在古风身前约莫三尺处!
“城下何人?快快止步!否则驽箭伺候!”
原来古风与路平说话之间,不知不觉座下的骆驼,已快步行至距城下约一里处。
此时天色微明。
他仰头看去,只见城头上火把熊熊燃烧着,旌旗在风雪中飘扬,戒备森严,
几十名兵士已经用弩箭对准了自己,其中一名校尉正指着自己大声叫喝。
古风识得弩箭的厉害,自己距离城头仅约一里之地,而这弩箭可射到两里地左右。
如果乱箭齐发,又是凶险异常,忙朗声说道:
“别误会!别放箭!我乃圣上派来的特使,前来求见佟督守,烦请通报一声!”
他运足内力,声音已远远传至城楼之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眼前说话一般。
那校尉吃了一惊,大声叫道:
“圣上派来的特使?”
“你怎么只有一个人?”
“你的随从呢?”
“你为什么骑的是骆驼?”
“我看你是假冒的吧?”
古风大声道:“我真是圣上亲命的特使!”
“我本有一十三名随从,但遇半路截杀,随从都已不幸身亡了!”
“我有圣命在身,烦请快快通报佟大将军!”
那校尉瞪大眼睛仔细看了他半天,半信半疑,大声道:
“佟大帅在南面城楼,我这就去向他请命!”
“你原地呆着别动!”
“如果发现你是假冒的,我必将你射成刺猬!”
古风道:“多谢阁下!古某就站在这儿等!”
大约了过了半盏茶时分,那校尉又出现在城头上,扬声叫道:
“佟帅答应见你!你把骆驼留下,一个人进来!”
古风只得跳下马,踏着齐膝深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往城门走去。
路平笑道:“那个校尉官架挺大啊,我实在没想到你一个皇上派来的特使,竟然见一个守边的将军竟也如此大费周折?”
古风苦笑道:“莫非你认为佟将军会大开城门,率队出城十里来迎接我不成?”
路平奇道:“你是圣上的钦差,相当于是皇上的代表,任何人不应该见你如见皇上一般恭恭敬敬吗?”
“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也能对你呼来喝去的,我听得都生气!”
古风道:“现在正值非常时期,据信息说,天狼国也收买了一些汉人做奸细,扮成商族用以刺探边塞的守备情况,所以城上军士见我孤身一人,自然会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