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金山老脸一红,怒道:“老徐头,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古统领不是什么官爷,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是御前侍卫副统领,他不是别人,休得胡言乱语,快去取酒拿肉来!”
见佟金山急了,那老仆嘴里嘟嘟囔囔,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走了。
古风感到无比的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佟金山望着老徐头的背影,挠了挠头,笑骂道:“这老家伙脾气比老子还大!”
他转过头对古风笑道:“古统领千万莫介意!这老徐头他是我爹请的仆人,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跟着我来了边关,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习惯就好。”
“哪里哪里!如此忠心不二的仆人,不可多得,岂有怪罪之理?”古风道,
“既然是御赐美酒,佟将军自当珍藏,古某岂敢分享?”
佟金山摆手道:“哎,古统领乃圣上身边亲信红人,却为了佟某区区一封书信不远几千里长途跋涉,佟某心下甚是感动。”
“只是边塞苦寒,比不得都城,实在无好酒好菜招待你,佟某已是心中有愧,正好有御赐美酒,正好拿来与古统领接风!”
两人正说话间,老仆人捧来了一坛酒。
“砰”地放在佟金山面前,
又“咣咣”放下两个粗瓷碗,
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又走了。
“小心我的酒!”
佟金山苦笑道,
“还有两个卤羊头!”
“记着呢!就知道吃!”老仆哼了一声,
“我马上就去切!”
“这老家伙就这样!”佟金山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他一掌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股扑鼻的酒香自坛中溢出,
“果然好酒啊!”他大赞道,
将两个碗都倒满了酒,将其中一个碗推到古风面前,大笑道:
“来来来,佟某正好借花献佛,敬古统领一碗!佟某先干为敬!”
说罢,拿起面前的那碗酒一饮而尽。
古风见那碗酒至少也有半斤,不由暗暗咋舌!
但盛情难却,只得端起碗,谢道:
“多谢佟将军盛情款待!古某不太会饮酒,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他深吸一口气,勉力一饮而尽。
佟金山大喜,道:“古统领好酒量!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又提坛倒满了两碗酒。
古风见那坛酒至少有二三十斤,不由得暗暗叫苦。
自己平素极少饮酒,一是职责所在,禁止饮酒,二是自己也不喜饮酒。
但此刻,面对主人盛情劝酒,却之不恭,只得咬着牙喝了。
空腹喝酒最容易醉,两碗下肚,他马上有点晕乎乎了。
幸好此时,那老仆端了盘切好的羊头肉上来。
他马上吃了几块肉,才得已缓和一下。
那老仆忽然在佟金山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佟金山微微点头,挥手道: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与古统领喝完酒后,自会前去招呼。”
那老仆低头蹒跚着往后堂去了。
古风道:“佟将军若有要事,自可去处理。”
他实在怕佟金山继续和他喝酒。
佟金山摇头笑道:“哪有什么要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哪有陪古统领喝酒重要呢?”
他悄声笑道:“实不相瞒,这老徐头也有一点不好,老管着不让我喝酒。”
“我这酒虫早就犯了,今日是沾古兄弟你的光,才能过一过酒瘾。”
古风怔了一怔,不由得与佟金山相视大笑。
“在下舍命陪君子,我敬佟将军!”
“当我敬古统领!咱们不醉不归!”
两人你来我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亲兵又进来添了些炭火。
窗外风雪肆虐,屋内却暖意融融。
......
两人不知不觉间,竟将一坛御酒喝了个坛底朝天。
古风本不擅喝酒,已酩酊大醉,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佟金山嘴里兀自喃喃自语,
“好酒......好酒......古兄弟,咱俩再喝一个!再喝.......”
拿起酒坛倒了倒,发觉一滴都不剩了,便拍着桌子大叫:
“老徐头,老徐头!拿酒来!快拿酒来!”
半晌,那老仆晃晃悠悠从后堂走了出来。
“没酒了!”
老仆瞪着他,冷冷的说道:
“一个喝得烂醉如泥,一个舌头都大了!想喝死吗?”
佟金山大着舌头,“那......那就不喝了!”
“你......你把古.....古兄弟扶去房中休息......”
老仆转身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两个亲兵进来,指着古风道:
“你们俩,扶他到偏房休息。”
佟金山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后堂走,喃喃道:“我......我也要去睡一会儿。”
“大人小心!您醉了!”一名亲兵忙欲上前扶持。
佟金山摆摆手,大着舌头道:“别管我,你去扶古....古统领,我没醉!我千杯不醉,我....我清醒得很!”
嘴里喃喃自语,摇摇晃晃往后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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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徐姓老仆指挥着两名兵士,将古风扶到旁边一间偏房里,放在床上躺下。
挥手让亲兵们离开,自己却背着双手,静静的站在床边。
盯着古风,脸上神气古怪。
可惜古风已烂醉如泥,只是呼呼大睡,浑然不觉。
老仆在床前伫立了足有半盏茶时分。
见古风确已醉得不醒人事,方自掩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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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正自睡得迷迷糊糊中,只听路平在耳边急叫:
“快醒来!古大哥,快快醒来!”
古风睡得正香,喃喃地道:“不要闹......让我睡会儿......”
路平却不住在耳边焦急地催促:“醒来,快醒来!别睡了!”
古风哼叽两声,却不回答。
“睡得和死猪一般!”路平喃喃自语,
“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小心呆会儿被人当猪一样宰了就完了!”
“你死就死了,可是别连累我呀?”
古风突然轻笑道:“我听到了!平弟你骂我死猪?”
路平惊喜道:“原来你装醉啊?”
“你不必出声,在心里对我说即可,小心隔墙有耳!”
古风忽然睁开眼,原来醉意朦胧的眼神,已变得如刀锋般锐利!
他看了看窗外,在心中道:
“倒不算完全装醉,我其实已经快醉了!”
“佟金山豪迈好客,我虽不擅长饮酒,但又怎能拒他好意?”
“但这酒确是后劲十足,太上头了!我若不装醉,必被灌得趴在地上人事不知。”
“方才我运功调息,已将酒气逼出十之七八了。”
路平道:“还好,你总算还有警觉之心!我方才真以为你喝醉了,那就真的糟糕了。”
古风心道:“我身负皇上秘令,重任在肩,岂敢大意?”
他有些奇怪,“平弟为何觉得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