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菩萨真言法相’已经能召出菩萨法相了,圆智,你这个弟子实力隐藏的挺深啊!”
祭剑台上,灵虚道长摸着下巴上的长髯,向圆智法师质问。
“阿弥陀佛!灵虚,这个弟子的实力,连我也不知道……”
圆智法师目光远远望着“天”字号赛场内,话语耐人寻味。
“灵虚老道,新一代的‘松涛六剑’比你当时强啊,后继有人,恭喜恭喜!”南宫天向身旁的灵虚道长说道。
“唉!”灵虚道长长叹一声,并未回应。
……
“好厉害!这是凌苍境吗?”吴勇站在赛场边感叹。
江逸舟目光追随着走下赛场的伽依,脑中还在回味着方才两人酣畅淋漓的激战。
伽依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步走到赛场边,“青竹锁仙阵”的淡蓝色光晕缓缓降下来。
突然,他脚下一软,身形险些跌倒,伽岚赶忙上前搀扶。
“师兄,你怎么样?”伽岚关切的问道。
“无妨,休息片刻就好!”伽依虚弱的答道,俊逸的脸上显出一丝苍白。
“师兄,没想到你连‘普贤菩萨’法相都……”师弟伽若脸上带着喜色,兴奋的来到伽依身旁。
伽依此时无力的盘膝坐在赛场外,背靠着石柱,闭目冥想。
伽岚赶忙抬手制止了伽若的话,然后与玄门众人守在一旁,避免别人打扰伽依入定。
“……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伽依心念《云心无相功》法诀,感受着刚刚在生死一刻顿悟的佛法。
《云心无相功》为玄门无上佛法,其中奥义,体现在“大菩萨真言法相”上,伽依对于佛法修为的参研之深,在同辈弟子当中别无二人。
今日之前,“大菩萨真言法相”尚不能召出“普贤菩萨”的法相幻影,在被卷入万壑松的“大松涛剑”其中之时,他一度以为自己要败了。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一声声钟响,让他重归清明,顿时开悟!
此刻,比赛一结束,他顾不得体内伤势,就在赛场边入定,抓住这一丝开悟,遁入玄奥的佛法之中。
……
“天”字号赛场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流向其它赛场,大都是被伽依和万壑松的交手吸引而来,随着二人比武落下帷幕,现已离去了大半。
下午比赛刚开始,伽依与万壑松就奉上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将比武推向高潮,让众多观看者无不大饱眼福。
在此之后的比赛,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倒是“地”字号赛场有一场比赛,青峰派赵天阔长老的弟子田藏锋,对阵烈阳门吕东湖,两人的比武较受关注,交手近百招,最终田藏锋不敌吕东湖,败下阵来。
到比赛首日结束,再无出现跌宕起伏的对决。
直至傍晚,祭剑坪上的人群逐渐散去。江逸舟与吴勇道别,刚要准备回内务处,忽然,背后一句银铃般的声音传来。
“小舟!”
江逸舟扭头看去,卓玲独自倚剑站在身后,那柔美的腰身斜靠在“天琼殿”外的石柱旁,长长的发被秋风吹荡开来。
“小玲子!”
“晚上天黑后,在大觉峰等我!”
“啊?有什么事吗?”江逸舟不解其缘故。
“帮你再练练!”
“哦!那,晚上见!”
说完,卓玲提起剑,潇洒的走了。
天色渐暗,一轮残月悬在高空,满天的繁星,眨巴着眼睛,凝视着广袤的大地。
今夜没有月光,大觉峰上本就人烟稀少,孤独的山峰漆黑一片。
江逸舟提着灯笼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夜里,山上湿气很重,秋虫在茂盛的草丛中鸣个不停。
“咕咕咕~咕咕咕~”
一声鹧鸪的啼声传来,更为这样的秋夜增添了几分寂寥。
不多时,江逸舟便来到了平日里砍柴的草屋前。
他把蜡烛取出来,抱了堆木柴过来,燃起一堆篝火。
潮湿的木柴,刚放入篝火中,冒出一股黑烟,被风吹来,江逸舟被烟呛的咳嗽几声,赶忙换了个方位。
卓玲还没来,江逸舟独自一人坐在林间,回想起今日伽依和万壑松的比武。
那惊心动魄的场景,到现在仍旧历历在目,真是一场难得的盛况!
篝火中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江逸舟盯着跳动的火苗出了神。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来时的路上传来。
“小玲子,是你吗?”
江逸舟朝着黑色人影问道,凝着眉紧紧盯着前方的虚空。
“小玲子是谁?”
一个深沉的男声传来,这声音熟悉,仿佛在哪儿听过。
不多时,那人影被火光照亮。
“原来是你?”江逸舟惊讶道。
“怎么?见了本皇子还不行礼?”俞恒琰的声音变得具有威慑力。
“参见皇子。”江逸舟赶忙起身欲跪拜。
“免了免了,在这儿又没有别人。”那声音复又变得轻佻。
俞恒琰寻了根木桩,坐在江逸舟侧旁,江逸舟见之,也坐了下来。
“大晚上的,你在这儿干吗?”
俞恒琰首先开口。
“等人!”
“等谁?”
“卓玲!”
“为何相约在此处,难道你们……”
俞恒琰侧目看向江逸舟的脸。
那张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微微泛红,眉宇间尚有一丝稚气,清澈的目光中倒影着燃烧的烈火。
“她来教我剑法!”
“她教你?你没有师傅吗?”
“我……内务处的弟子,都没有拜入长老门下。”
江逸舟思索了片刻,声音越来越低。
“在内务处,学剑法干吗?无忧无虑、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不好吗?”
俞恒琰注视着面前的篝火,抬手将身旁的一根木头放入火中,火苗中窜起些火星,向上飘入夜空。
“我要参赛!”
“嗯,我在赛普上,见到你的名字了。”俞恒琰顿了顿,“以你的修为,与伽依、万壑松相比如何?”
“比不过!”江逸舟淡淡的答道。
“与吕东湖、齐云天相比呢?”
“比不过!”
“那与张不凡、南宫炎相比呢?”
“比不过!”
江逸舟越说,头低的越低。
“那你参赛是为何?”俞恒琰对此人来了兴趣,心中无比好奇。
“我想变强!”江逸舟抬起头,目光中重新映衬出燃烧的篝火。
“比赛就能变强吗?”俞恒琰不解。
“不能,能让我知道,我与强者的差距!”
江逸舟语气坚定,慢慢抬起头,望向这满天的繁星。
俞恒琰看着江逸舟,目光随着火苗跳跃起来。
“你身为皇子,为何要冒充邓长老弟子?”
江逸舟想起前几日在溪边的情景,突然问道。
“你可知,这样对夏旸朝皇子说话,可是要下大牢的!”俞恒琰的语气重新变得威严。
这要是在龙云城,谁敢这样对他不敬,轻则摘掉乌纱帽,重则脑袋搬家。
俞恒琰这样吓他是故意为之,他对此人充满好奇。
可是江逸舟竟不为所动,仿佛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好似一阵微风吹过水面,连个波纹都没泛起。
“我在这儿,与这山野林间的樵夫无异,皇子也好,掌门也罢,与我来说,又有何干?反之身为皇子、掌门不去理政天下、修道授德,与我这樵夫来争理论礼,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
江逸舟说完,俞恒琰大笑起来,心中再无半点傲慢,对他瞬间产生无限好感。
两人沉默了片刻,这一会儿,只有火堆中的“噼啪”声在二人之间响起。
“你烤的鱼不错!”
俞恒琰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让江逸舟如坠云雾。
“我与卓玲生在海边,从小就会!”
“卓玲……”
俞恒琰低声嘀咕了一句。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白色剑光从二人头顶飞过,夹杂着一抹艳红,直射向二人身后的林间。
“是何人,偷偷摸摸躲在暗处?”
卓玲的声音响起,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江逸舟和俞恒琰面前,地上的火苗被风吹的歪向一侧。
卓玲面色冰冷,同样冰冷的眼神望向飞去的冰魄雪红剑。
江逸舟闻声,赶忙起身,抽出吴勇借给他的剑。
只有俞恒琰,把目光放在突然出现的卓玲身上,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张冰清玉洁的脸。
这时,密林间传来一声“糟糕,被发现了。”
忽然,黑暗的树林间,闪烁起一层碧玉色光环,光环之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就在冰魄雪红剑刺到光环上时,那众多的符号如同赋予了生命般,脱离了光环,飞向冰魄雪红剑,缠斗在一起。
卓玲御剑操控着冰魄雪红剑,斩向那碧玉光环,竟被那一个个古怪符号纠缠住,卓林奋力一斩,一片符号被斩落,接着又有大量符号涌来。
这时,冰魄雪红剑飞回卓玲手中,卓玲手握长剑,剑身泛起冰白色光芒,带着丝丝寒气向那碧玉光环攻去。
周围温度骤然降低,冰魄雪红剑所过之处,草茎上皆披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别打别打!”
就在冰魄雪红剑快要接触到碧玉光环时,一句沧桑的声音从光环后面的林间传来。
卓林持剑赶忙收起剑芒,一剑劈在旁边的石松树上,娇躯凭空旋转几圈,落回到江逸舟身旁。
顿时,那腰粗的树干从上到下,覆上一层薄冰。
卓玲手持冰魄雪红剑,剑尖指向前方。
前方的碧玉光环消散,一会儿两个人影走了出来。
“你看你,非要试探一下,白白浪费一张符纸!”
“师傅,明明是你先躲起来的!”
“闭嘴,小小年纪还学会狡辩了!”
两个人影,一边拌嘴,一边从黑暗中走出来。
不多时,火光照亮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影,老的头发蓬松,衣衫破旧,沾着些草屑灰尘。手中握一竹杖,堆着笑脸左右看向江逸舟几人。
少的眉目憨厚,皮肤黝黑,两道粗重的眉毛特别惹眼。略垂着头,仿佛做了坏事被发现,不好意思的低头,两手紧紧捏着怀里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