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沁身形一晃,跌倒在地,陆长老也大口大口喘着气,扶着墙壁,寻了个地方坐下休息。
只有朱长老状况好点,伸手搭在卓玲手腕,查看她的情况。
“娘!”小莺儿惊呼一声,跑过来扶起连沁。
俞荣熙与赵天阔两人也赶紧走上前,赵天阔将陆长老扶起,一掌抵在他背后,散发出微弱的清光。
“连掌门?”俞荣熙俯身说道。
连沁摆摆手,虚弱的说道:“我没事,只消耗过度,休息休息就好了。”
卓玲手臂和脖颈处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体外侧的薄冰也消失不见,可是仍旧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
忽然,眉间绿光一闪,留下一个碧绿色的匕首印记!
……
青峰派,大觉峰。
俞恒琰早早的就来了,与邓白芝二人正在大厅内喝茶。
“师兄,我有些不解。”俞恒琰放下手中的茶盏,扭头望向邓白芝。
“呵呵,小师弟,指的是他?”邓白芝目光穿过大厅,落在院中正在清扫落叶的江逸舟。
大黄在一旁捡起落叶,扔向空中玩耍,支支吾吾的叫个不停。
“我打赌输了,你为何还要收他为徒?”俞恒琰也望向院中。
“呵呵呵!”邓白芝轻轻笑了笑,“与你的赌约无关,那日在三清殿,我已说明了原因。”
“他值得师兄破例吗?”
俞恒琰想了想,这句话还是未说出口。
“不过师弟,你赌输了,可能放下荣华富贵与万里河山?”邓白芝捋了捋长髯,半开玩笑似的向俞恒琰说道。
“师兄……我真想放下这一切,换个身份,做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俞恒琰抬起手臂,凝眉望了望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血色脉络。
“那样的话,我现在应该也已娶妻生子,说不定孩子都该去学堂读书了!哈哈哈!”
俞恒琰大声笑了几下,便止住了口。
长叹一口气,将桌上的一个空茶盏拿在手中摆弄起来。
白色的茶盏外侧用靛蓝色绘着几座青山,一朵灵芝孤独的长在悬崖峭壁的石缝中,另一侧的山上绘着一棵挺拔的石松树,留白处用简洁的两笔勾勒出几朵浮云。
茶盏内,洁白无瑕。
握在手中,温润光滑。
“师兄,每次来都是这几个茶盏,有些年头了吧?”俞恒琰开口问道,眼光停留在茶盏的底部。
“青峰……内务!”四个鲜红的葎体小字印在底部。
“是有些年头了,我刚到山雨松涛院中时,师兄赠予我。”邓白芝望着院中出了神。
“你可知,师傅、师兄、圆智大师、青峰派、玄门、夏旸朝……为了你、为了天下,付出了多少心血……”
邓白芝突然声音激动起来,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俞恒琰,“你要好好活着,天下是全天下人的天下,这个天下,是无数的人拿命换来的,你不只是你自己,你的命属于青峰派、属于玄门、属于全天下、全天下人的!”
俞恒琰手握茶盏呆住了,没想到一向不过问世事的邓白芝会一下讲出这些话。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人间啊!”邓白芝长叹。
俞恒琰不知该说些什么,愣愣的望着茶盏上的灵芝发呆。
这时,院外几声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逐渐传来,在院外消失,变为几声低语。
片刻,江逸舟匆匆走进大厅内,向邓白芝和俞恒琰拱手施礼。
“师……师傅!”江逸舟一结巴,终于叫出了口,声音略有些发抖,似乎还不太适应这个称谓,“金剑与银枪二人到访。”
“快请进来。”邓白芝平淡的说道。
“是!”
江逸舟倒退出了大厅,这才转身小跑向院门。
“呵呵呵!”俞恒琰轻轻笑了笑。
不多时,金剑与银枪二人大步迈入院中,看到与大黄并排而立的江逸舟,向他抱一抱拳,便向厅内走来。
江逸舟同样抱拳回礼,目送两人进入厅内。
“拜见殿下、邓长老!”两人厚重的声音从大厅内传来。
“请坐!”
“殿下,不好了!”金剑眉间拧着疙瘩,倾身向俞恒琰低声说道。
“发生何事了,莫急,慢慢说来。”俞恒琰端身坐正,颇有几分王者气度。
“今早接到密报,柏毅将军被杀了!”金剑咬牙说道,压下一腔愤恨。
“怎么可能?五万大军镇守在石鱼谷!”俞恒琰眼神恍惚,颤抖的手将茶盏放回桌上。
“密报上说,南怀王不知从何得到消息,柏毅将军与丽阳城联合试图谋反,狼幽城竟然擅自出兵石鱼谷,将镇守石鱼谷的五万大军,尽数……尽数屠杀,石鱼谷全军覆没,仅有十来人生还……”
说着,俞恒琰握紧了双拳。
“柏将军……誓不投降,被……被斩首!”金剑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的几乎听不清。
“混账,柏毅将军是父王亲封的将军,护佑我夏旸朝十数年,怎么会有反叛之心?南怀王……”
俞恒琰恶狠狠的说道。
“殿下说的对,我也不相信柏将军会谋反!”银枪粗犷的嗓门吼道,“一定是那南怀王搞的鬼,殿下,要谋反也是南怀王……”
银枪还未说完,被金剑打断。
“丽阳城……丽阳城不是私下里与狼幽城往来密切吗?”俞恒琰思索着,“南怀王不请谕旨,怎敢擅自出兵?”
俞恒琰不解其由,万没想到刚出来这么短时间,就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情,这对夏旸朝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来报还说,南怀王还为自己请功,上旨请求陛下允许,再派兵南北夹击拿下丽阳城!”
“混账,竟然还有这等无耻之徒!”俞恒琰气愤的一拍桌子,“父王怎么不降旨治南怀王擅自出兵的罪?”
“殿下……陛下当时也想,但是……但是朝中有不少封王一同附和南怀王,还有不少人请求陛下给南怀王封赏!”
“简直反了天了!”俞恒琰怒火攻心,从椅子上跃起,来回在大厅内踱着步。
“石鱼谷是从青州去往幽州的必经之路,乃是天然形成的峡谷易守难攻,是绝佳的驻兵之地,以柏将军的能力——咱们才出来不足两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攻陷?”
“据说,攻陷石鱼谷的只有一人!仅凭一己之力,一夜之间屠尽石鱼谷!”
“一个人!”俞恒琰与邓白芝汗然,停在原地,脑中飞速的思索着。
大厅内一片寂静,江逸舟在院中扫地的“沙沙”声,一下一下传进来。
“师兄,看来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