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可能!”江逸舟望着卓玲和林潇湘的背影,只觉得心被撕碎。
“小玲子,是我啊!”
江逸舟呼喊着,冲向漠然走远的卓玲。
“镪!”回应他的,是冰魄雪红剑锋利的剑刃。
卓玲手持神剑,簌的突然刺向江逸舟。
眼看剑尖就要到胸前,江逸舟避也不避,深情的眼神痴望向卓玲。
“小玲子……你不能忘记我啊!”江逸舟泪流满面,迷离的眼神中寒光一闪。
“铛!”
冰魄雪红剑飞向空中,卓玲身形不稳,向后仰面倒去,被林潇湘一把抱住。
江逸舟努力挤了挤眼睛,看清了立在身旁的于游,冰冷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逸舟,你看清楚,莫要冲动!”
于游左手紧紧扣在他的肩上,江逸舟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
“师姐,是他无礼在前,你别拦我,让我杀了他!”卓玲冷冷的声音传来。
江逸舟与于游均是心头一震。
江逸舟抬头望向卓玲,那苍白的俏脸上挂满了愤怒,眉间的碧绿色毛笔图案忽然闪过一丝妖异的绿芒,眼睛死死盯着江逸舟。
卓玲说着,“咻”的将林潇湘的佩剑抽出,剑尖直指江逸舟,如临大敌一般。
“卓玲,不可,快住手!莫要让师傅惩罚!”
林潇湘赶忙拉住卓玲的手,眼中也止不住泛起泪痕。
“师姐,他、他欺人太甚!”
两人拉扯着,卓玲欲要挣脱林潇湘扣住的双手。
“小玲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江逸舟怔住了,口中喃喃,眼眶再度被泪水湮没。
大觉峰,密密的石松林间,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啊!啊!”
林间的雪地上,江逸舟披头散发左右摇摇晃晃,身上的衣衫敞开,腰间的佩带也掉在地上,不远处的脚下两个空酒坛倒在地上。
薄如凝冰的剑“无”从内而外透着金色的光芒,道道剑影在石松林间闪烁。
四周坚硬的石松树竟被拦腰斩断,噼里啪啦的倾倒下来,树梢上的积雪纷纷飘落,在林间下起了一场雪。
江逸舟头披白雪,黑色的长发被落雪覆白,手握着剑“无”乱砍一通。
“为什么?为什么?”
江逸舟一边挥剑,一边怒吼,通红的双眼带着泪水,眼泪、口水顺着嘴角一起流下。
“唔唔~”远处的雪地上,大黄发出哀嚎。
“不用担心,让他发泄发泄吧!”吴勇伸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安慰道。
于游双手插胸站在吴勇身旁,右手上捏着几张泛黄的信笺。
“……等你回来,爹娘就去向玲儿家提亲……”
于游望了望手中信笺,长长叹了一声。
“老吴,卓玲回来时你在吗?”于游望着远处的江逸舟,却问向吴勇。
“在,我师父、你师傅,与卓玲一起回山的,就在你们回来的前两天。”吴勇脑海中回想起来。
“她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于游又问。
吴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没想到短短半年,卓玲竟会发生这么大变化?”
“是啊,心智竟变的如孩童一般无异。”吴勇低头叹息。
“幸亏今日太玄掌门出面,要不然指不定卓玲要闹成什么样?”
“你我的师傅同卓玲一道去的无定派,俞师伯跟你讲过在无定派发生的事吗?”吴勇转向于游问道。
于游摇摇头,“没有,我特意私下里去问过师傅,师傅他老人家回绝了我,还叫我莫要打听。赵师叔那边呢?”
“唉!”吴勇也长叹一声,“师傅去了一趟无定派,回来时失去了一只手臂,一回山就闭关了,到现在我连面都没见到。”
“什么?”于游惊叹,“失、失了……”
“天有不测风云!”
二人说完竟不语了,沉默着望着远处还在宣泄的江逸舟。
夜晚,三清殿中太玄掌门日常议事的房间内。
几盏油灯配着粗大的蜡烛,将屋内照的通亮。
“远山,你去守在外边,没有我的招呼,任何人不许入内。”太玄掌门向进来回话的付远山说道。
“是,师傅!”
说罢,付远山退出房间,将房门紧紧关好,静静的守在一旁。
屋内,太玄掌门、太明真人、叶傅、云红袖,四人的目光均落在俞荣熙脸上。
“掌门师兄,这就是无定派的秘术‘晦魄鬼画符’的结果,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是心智倒退、修为降低,连记忆也被封禁了!”
俞荣熙环视几人,说完将目光投向云红袖。
云红袖掏出素白手绢,轻轻在眼角擦拭了擦拭。
“师兄,还有什么办法能助她恢复吗?玲儿可是我青峰派百年不遇的修道奇才,难道、难道就这样……”云红袖说着哽咽起来,眼泪又流了下来。
“师妹,青峰派与无定派也是想尽办法,才将她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修为没了可以再练,留得青山……”俞荣熙苦口婆心说着。
“啪!”的一声脆响。
云红袖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杯被震的“哐当”响。
“俞师兄,你何不把心里藏着的话直说出来,是不是保卓玲一命,就是保住了夏旸朝命脉,保住了你们俞家的江山!”云红袖怒气冲冲,含泪的双眼瞪向俞荣熙。
“师妹,你……”俞荣熙手指向云红袖停在半空中,气愤的说不出话来,长叹一声,甩手转身走到窗边,望向闭着的窗户。
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压迫,太明真人与叶傅长老都低头沉默不语。
“好了!”太玄掌门不得不说话了。
“师妹,师兄知你爱徒心切,但是为救卓玲的性命,这是最好的办法,事先你我不知——甚至连沁都不知‘晦魄鬼画符’会造成如此后果。”
太玄掌门长吐出口气,继续说道:“卓玲体内的寒脉,却是事关夏旸朝命数,要不然俞师弟和赵师弟也不会半途遭遇截杀,赵师弟还为此失去一臂。唉!”
“师妹,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卓玲安危。敌暗我明,我们不得不提防,从今往后,就让卓玲待在雪云台吧,叫人好生严加看管。”
“师兄,这对卓玲太不公平了,她如今……”云红袖还欲说些什么,被太玄掌门抬手打断。
“够了,师妹,人各有命,我们得保住先人留下的基业,孰轻孰重,师兄自有分寸!”太玄掌门加重了声调,威严的声音不容置疑。
“师兄……”云红袖还欲争辩,紧咬了下皓齿,将口中的话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