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舟将剑“无”——映霜剑的剑柄,与那块碎片放在一起时,两个同属于映霜剑的部分同时发出剧烈的颤抖,绽放出晚霞般火红的光芒,映照的整个堂室都成了一片火海。
“果然如此!”
树五和树六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过了许久,堂室中恢复了昏暗,江逸舟将它们放回小匣子中。
这时,江逸舟的目光落在方才的那本书上,他轻轻擦去落满的灰尘,墨蓝的封面上整齐的写着“映霜六式”四个大字。
他的内心激动不已,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捧着书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发抖。
“这、这……真、真的是霜清剑祖的剑诀!”江逸舟感激的望了树五和树六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的光。
说完,便沉浸在《映霜六式》的剑法中。
泛黄的纸张已有些破损,一股霉青的味道伴随着灰尘钻入鼻孔,不过此刻已然顾不得这些。
忽然,周遭一阵明亮,方才昏暗的堂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枫林环绕的一座剑山。
江逸舟站在火红的枫林上方,望着高耸入云的剑山,一把把锋利无比、形态各异的剑,斜插进剑山的石缝当中。
突然,一柄长剑从枫林中穿梭而来,围绕着剑山飞来飞去,在枫林的倒影之中,剑身上也变得如同火焰一般。
“这便是映霜剑吗?”江逸舟目光紧盯着它。
在映霜剑的吸引之下,山上的剑均发出剧烈的震动,同时斜斜飞出,紧紧追随在映霜剑之后。
映霜出,万剑从!
这时,剑山消失,枫林上方聚拢着万千把飞剑,在映霜剑的带领下,形成一条剑气长河,穿林打叶、劈石开路,浩瀚的气劲锐不可当!
这便是《映霜六式》的第一式——枫林晚洲!
“喂,树六,不好了!外面出事了!”树五向树六喊道。
树六还在专注的看着江逸舟领悟《映霜六式》,被树五一喊,顿时回过神来。
树六惊惶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树五眼神看了看上边,此刻树六也意识到出事了,望了眼仍然沉浸在剑法中的江逸舟。
“他怎么办?”树六问道。
“就让他待在这里吧,咱们先去!”树五怅然若失,神态中满是忧虑。
“也好,走!”树六说完,树干上两幅面孔消失,重新变回石柱一样。
许久,江逸舟的神识重新回到体内,四周一片漆黑,蜡烛已燃尽。
《映霜六式》剑法已经刻在他的脑海中,泛黄的纸张在他翻过后化为片片碎屑。
“前辈、二位前辈!”江逸舟呼喊道。
堂室内空荡荡的,传回他的回音,“……前辈”
借着廊道透过来微弱的亮光,江逸舟摸索着爬到地面上。
祠堂中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未有人来过,只是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江逸舟推开门,“呼”得一道寒风吹来,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粒,吹在面上凉丝丝的。
“好大的雪!”江逸舟惊呼道。
从祠堂向远处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飞檐、台阶、槐树都压了厚厚一层积雪,如此大雪在这四季如春的禹州真是罕见。
“吱嘎!”脚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在江逸舟心头,他摸了摸挎在身后的小匣子,喜获至宝的愉悦总夹杂着丝丝不安。
“吱嘎!”“吱嘎!”“吱嘎!”
一步一个脚印,江逸舟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石阶走下,在洁白平整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雪窝。
“安静,对!就是安静!”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江逸舟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禾冉同他来时,正值绿灵子寨热闹之时,嬉闹和爆竹声不断。
现在山谷中却一片安静,甚至有些死亡般的寂静!
此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剧烈,他加快脚步,顺着山道快步往回走。
突然,雪地中出现斑斑红色,江逸舟俯身捏起来,凑到鼻尖,一股鲜血的腥味直冲天灵。
“不好!”江逸舟立马奔跑起来,向着绿灵子寨中禾冉的家。
渐渐的,雪地上出现杂乱的脚印和一滩滩的血迹,江逸舟愁眉紧锁,心中的不安立刻达到了顶点。
陡然间,他远远的看到了绿灵子寨——鳞次错落的房屋均已被烈焰焚烧成黑灰,一处尚未熄灭的房屋露着烧成黑色的椽子,发出轻微“噼啪”的细响。
银装素裹的山谷间,仅此黑乎乎的一片,显得格外的突兀。
“怎么、怎么会这样?”江逸舟瞬间呆住了,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禾冉、禾冉……”江逸舟大声呼喊着,向寨子中禾贵的家中奔去。
一路上,具具冰冷的尸体横倒在雪地中,每具尸体的下方,都有一个鲜红血泊,融化后的雪又被冻成细细的鲜红的冰棱。
“啊!啊!啊!”江逸舟哭喊着,热泪顺着脸颊流下,迷茫的眼神中出现往日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如今都已变成冰冷僵硬的尸体!
等他跑到禾贵家,往日宽敞的房舍只留下一道孤独的门堂,门堂里边皆被焚烧成残砖乱瓦。
“禾冉、阿爷……”江逸舟噗通一声跪倒在瓦砾前,用力的捶打着地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了!绿珠!”突然,他想起鬼手和绿珠。
江逸舟爬起来,向着远处吹了个嘹亮的口哨。
果然,没一会儿,照夜缓缓走了过来。
看到江逸舟,照夜如同受惊的孩子般,亲昵的将那大脑袋藏在他的胸口。
“不怕,不怕!”江逸舟轻轻拍了拍照夜的背。
“前辈、前辈!”远远的在摩别崖上空,江逸舟看到小院就急呼起来。
等照夜刚一落地,他就迫不及待的向屋内跑去。
院子中栽种的药草皆已被踏的杂乱不堪,房舍的顶部像是被利刃削去一半。
“前辈……前辈……”江逸舟四下搜寻着。
这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窗户后边传来,江逸舟急忙探过头去,发现了躺倒在地的鬼手。
鬼手双腿尽碎,两条空荡荡的裤管被鲜血浸湿,胸口受到最致命的一击,本就干瘦的身体,凹进去拳头般大小的坑。
他嘴角挂着鲜血,乌黑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奄奄一息的躺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