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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用完膳后,云珠就送玉录玳出府,与她在王府大门前辞别。

“嫂子留步,小心路滑,我先回宫了。”玉录玳用话语拦住她,然后吩咐起驾。

驾车的奴才两手一摆动,很快就消失在墙角后,云珠收回视线,慢慢往回走。

当路过园子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哭,云珠心生疑惑,不由问画屏:“你可曾听见什么响动?”

画屏沉下心听了听,一丝声音也无,摇头道:“没有。”

“你去那边瞧瞧。”

云珠往那个方向瞥了眼,小声示意画屏,她领会了意思去了。

画屏轻轻挪动着脚步,猫在假山后观察,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似乎在烧着什么东西。

画屏往左右看了看,走到那人身旁拍了一下肩膀,只见她吓得立刻跪趴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冤有头债有主,格格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来找奴婢。”

画屏听得奇怪,不由把她拉起来,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她惊讶道:“香兰,怎么是你,你在说谁呢?”

香兰看见是她来了,眼里闪过一阵惊喜,然后哭诉道:“画屏姑娘,求你救救我吧。”

“我怎么救你?发生什么事了?”画屏摇摇头并未答应,反而问起她事情的起因。

香兰正要说话,却被人打断:“这是怎么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画屏和香兰纷纷望去,原是云珠见画屏迟迟不归,带着人寻过来了。

画屏立刻解释:“主子,这是沉香院的香兰,方才她哭哭啼啼,似乎在给谁烧纸钱。”

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铜盆,火焰早就熄灭了,只余下一摞黑灰。

云珠看着垂头耷脑的香兰,冷声问道:“香兰,近来府中并无丧事,你为何在此地烧纸钱?仔细犯了忌讳。”

王府规定:凡家中有丧者,可请假七日回家服丧,不得在府中烧纸祭祀,若有违反者,一律责打十板子。

香兰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下:“侧福晋,奴婢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求您为我们格格做主。”

云珠瞧她不惧寒冷,双膝跪于雪地上,蹙眉道:“你有什么苦衷?此事跟你们格格又有什么关系?”

香兰忍着膝盖上的寒意,声音却忍不住发颤:“回禀侧福晋,沉香院前不久闹鬼了。”

“闹鬼?”云珠对此半信半疑,只让画屏扶她起身,然后领着她到亭子内问话。

“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香兰点点头,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说得绘声绘色。

前几日夜里,她本来睡在脚踏上守夜,结果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甚至还发出幽幽的哭泣声,让人毛骨悚然。

“奴婢喊了格格几声,谁知她就是不肯醒,嘴里还叫着别杀她,奴婢看得心里害怕,就靠在榻边睡着了。”

香兰说的虎头蛇尾,让人好奇:“那后来呢?”

“第二日,奴婢醒过来时,发现格格如常起身,可身上却留了一些痕迹,尤其是那背上一片鲜红,像是…”

“像是被人打过一样,奴婢怀疑,格格是被附身了!”

香兰一通话,搅得在场人心惶惶,画屏都不由摸了摸手臂。

云珠扫了眼四周,又盯着香兰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附身,你们格格做了什么?”

香兰解释道:“奴婢本也不信,可格格每日醒来身上皆有痕迹,后来经人打听,说是因为院子里那棵梨花树的原因。”

云珠挑了挑眉:“这冬日里树都不长叶子了,怎么跟梨花树扯上关系了?”

香兰接着说:“格格也是这么想的,可奴婢曾听小厮提起,这院子曾死过人呢。”

她压低了声音说:“说是沉香院原名梨香院,是以前宋格格的住处,后来听说她得罪了…被王爷下令打死了,奴婢就恐怕是宋格格心有冤屈,便附在那梨花树上,故意折腾我们格格。”

云珠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她说起这桩怪事儿,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她下意识不信。

“既然如此,你们格格为何不禀明王爷,让他来做定夺?”

云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她另寻四爷去,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她也不会插手。

香兰没想到她不按套路出牌,立刻道:“格格也曾这么打算,可王爷他不常来院子里,又整日忙于差事,格格不敢去打扰,还请侧福晋帮帮忙吧。”

“奥?那你们格格要我怎么帮她?”

云珠假意试探一句,果然就听见她禀明来意。

“格格说了,此事晦气,不敢以此惊扰侧福晋,只愿您能在王爷耳边说说好话,给她换个院子住就得了。”

香兰脸上露出笑容,期待地看着云珠,却从她口中听到推拒:“我哪儿有这个能耐,换院子得先跟福晋禀报,你们格格还是去找福晋吧。”

她说着转身就走,没给香兰留下说情的时间,香兰无法只好在原地跺了跺脚。

云珠走在长廊里,随手把汤婆子递给画屏,吩咐道:“近几日盯着沉香院,免得她们闹事。”

画屏点点头,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她猛地抖了抖,那样子被云珠看在眼里,顿时起了兴致:

“你平日不是最胆大的,怎么听了几句胡诹的话就怕成这样?”

“奴婢虽然胆大,却也怕这鬼神之事,常言道人有反常必有鬼,那钮祜禄格格身上莫名红了,怕不是…”

画屏越想越害怕,看得云珠好笑不已:“香兰说什么你就信了?不曾亲眼看见,就不要人云亦云。”

画屏蹲下请罪:“奴婢知错。”

云珠把她扶起来,语气之中并无怪罪:“你没错,只是她们故意算计,多有准备罢了。”

画屏还想再问,却见云珠加快脚步,只得跟在身后回到院子里。

门口候着玲珑一人,眼瞧着她们回来,立刻掀起毡帘,招呼道:

“主子吉祥,地龙已经烧好了,方才苏公公来报,王爷今儿个喝多了,正在书房里歇着,就不过来了。”

云珠点点头,迈步进去梢间,这时柱子后蹦跶出来一个人,正是宁楚格:“哈!额娘!”

“宁宝?吓死我了。”云珠装作被她吓到的模样,连着拍了拍胸口处。

宁楚格的小脸上顿时弥漫着愧疚和心虚:“额娘,对不起…”

云珠勾了勾嘴角,蹲下身挠她痒痒肉:“哪错了,哪错了?”

宁楚格嬉笑着躲开,小腿倒腾的飞快,没一会儿就躲到内室去了。

云珠笑着摇摇头,吩咐画扇给她端碗奶羹去吃,再唤来安嬷嬷问话:“嬷嬷,刘嬷嬷那儿可有话来传,近来西院附近都没事吧?”

安嬷嬷答道:“回主子话,各处用项开支都正常,刘嬷嬷说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