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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珠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阳光正好,便随口问道:“科举是不是开始了?”

鸣夏一边替她斟满茶水,一边回道:“回娘娘的话,已经开始了,早上老爷递了话进来,说是试题在昨夜已经被人偷走了一份。”

云珠挑了挑秀眉,并不惊讶于此,她想了想开口道:“派人盯紧点儿皇后,若有动静随时来报。”

“是。”

鸣夏悄然退下后,云珠望着茶杯冒出的热气缓缓出神,也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其实皇上要册立太子的事情并非谣言,而是皇上醉酒后亲口对云珠说的,他说他在正大光明匾后放了一道圣旨,上面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永珩。

云珠还记得那一晚,满室的烛火都不如他的眼眸明亮,她的手被弘历紧紧握住,他看着她说:“云珠,等永珩继位了,无论是江南还是塞外,都有我陪着你一块儿…”

云珠露出温柔的笑容:“好。”

科举时长共九日,前几日考生们都是在号舍里安静地答题,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永璜把这件事上报后自然得到了弘历的赞赏。

“永璜啊,自从你接触政事以来,朝臣们都对你赞赏有加,说明你做的不错。”

弘历笑得意味深长,却没有被永璜看出来,他喜形于色道:“都是皇阿玛教的好,儿臣以皇阿玛为榜样,凡事以皇阿玛的心意为主。”

弘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开口道:“不错,下去吧。”

“谢皇阿玛,儿臣告退。”

永璜跪安出了乾清宫时,脸上还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容,殊不知在他离开后,弘历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

这段时间他要册立太子的消息一经传出,皇后一党就开始蠢蠢欲动,不知有多少大臣上奏章推举永璜,弘历表面平静无波,实际上心底波涛汹涌,原来皇后在前朝的势力已经扎根这么深了…

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命人彻查举荐永璜为太子的大臣们,以及乌拉那拉一族的动向,太子的位置只能他来给予,而非旁人操控,若是皇后胆敢勾结大臣,煽动政事,那么她也留不得了。

乌云已经罩住了整个天空,瓢泼大雨无情地冲刷着紫禁城,皇后看着窗外的天色,忽然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白玉,白玉——”

皇后朝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喊道,却半晌不见人影,正当她起身之际,白玉浑身湿答答地跑进来,脸上慌乱道:“娘娘,不好了!大贝勒被关进宗人府了!皇上说大贝勒涉嫌谋划科举舞弊一案,已经下旨革了他的贝勒头衔…”

皇后双眸睁大,身子控制不住往后倒去,白玉连忙上前:“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皇上的心情便如同这场暴雨,哗然降在皇后和永璜的头上,浇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场科举舞弊案,不仅涉及到永璜,还牵扯到了乌拉那拉全族。

朝堂之上,弘历将弹劾永璜的奏章甩在地上,冷着脸道:“朕从未见过如此荒唐的科举!盗取试题、飞鸽传书、夹带小抄、毁坏试卷等桩桩件件的事,实在大逆不道!”

殿内的大臣个个都低着头,生怕被皇上拎出来骂,不过弘历秋后算账的性子,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弘历扫视了众人一圈,随后意味深长道:“朕最近收到不少人举荐太子人选,推举大阿哥的尤为居多,能让这么多臣子看重,想必大阿哥的治国能力非同小可,如此一来科举舞弊一案有待商榷…”

弘历沉沉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他下旨命令傅恒彻查此案,傅恒如今已经是弘历的心腹大臣,由他来审理案件最合适不过,可皇后却不这么想。

她在坤宁宫走来走去,眉头紧皱,担心傅恒会受到贵妃的指使从而诬陷永璜,别以为她不知道,贵妃借着势力已经搅合她不少好事,如今永璜遭疑,贵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该怎么办?

“主子,皇后又去乾清宫求见皇上了。”

鸣夏给云珠带来这则消息,方才她被云珠授意去送点心给皇上时看到的,说到点心一事,还是皇上惦记云珠小厨房的手艺,跟她说好的约定,只是皇上到底青睐的是手艺还是云珠这个人就另当别论了。

这阵子情况复杂,云珠没有亲自去送,而是让鸣夏代她去送,顺便打探一下乾清宫门前的消息,这不,鸣夏就带来了这么则消息:“皇上拒绝了皇后的求见,但皇后娘娘一直待在宫门口不肯走,李总管劝了几回都无果。”

云珠颔首道:“知道了。”

皇后的性子本来就执拗,不亲眼见到皇上她只怕是不会走的,只可惜她低估了皇上对她的厌恶。

早在立皇后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就跟太后达成合作,这已经犯了皇上的忌讳,而后她又勾结大臣,谋图太子之位,更是触到皇上的逆鳞,如今就算皇后一直跪在乾清宫门口,皇上也不会见她。

傅恒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三日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并且将舞弊的主犯等等都抓了起来,其中包括乌拉那拉家的奇瑞、伊拉里家的伍德等八旗子弟,还有庄存等等考官,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为了正一正八旗子弟的风纪,他亲自审问,不顾他们的家族地位,直接下令处死涉案八旗子弟,雷霆之怒席卷了整个朝廷后宫。

其中被伊拉里伍德拖下水的永璜,也在宗人府关押了十几天才回到贝勒府,不过如今只能算是阿哥府了,因为他的愚笨和手软,皇上怒斥他绝不可能继承大统,算是断绝了永璜继位的可能性。

不提永璜有多伤心,皇后也被收走了凤印,尤其在得知皇上派人把凤印送去永和宫后,她气得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在了坤宁宫的地上。

“这是…”云珠打开李玉呈上的盒子,看见里面躺着凤印,面上微微惊讶。

李玉弯着腰,恭敬地传达皇上的意思:“贵妃娘娘,皇上命奴才把凤印交给您,后宫的事务也一并交由您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