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看见郝运那么痛快就答应了报价，心里想到的只有两个字。
——血亏。
郝运能如此大方，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六百万对他来说就和六块钱差不多，很少·有人会在出门买鸡蛋的时候为了一块钱和老板讨价还价。
第二种，郝运如此渴求这件诡异物品另有所图，他担心自己讨价还价最终会让这次的交易流产，所以才如此痛快。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们已经说了六百万的价格，那么自然也就没有再提价的借口了。
“很好，合作愉快。”
魏来和百特曼双双站起身来，与郝运握手。
郝运几人坐在座位上闲聊了一会儿，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百特曼的账号里便多了整整六百八十几万的现金。
那多出来的八十几万，就是用来交税和提现的税款和手续费。
百特曼惊讶不已。
瑞士银行号称全世界最安全的银行，但如此大额转账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郝运能如此快速地转账，足以说明其实力，他在瑞士银行里一定是VIp用户。
“谢谢你，郝老板，我已经收到转账了。”
“嗯，不客气。”郝运摆摆手，扭头看着郗小萌道，“对了，郗小萌。扳手和百特曼的交易手续费，我也替他们两个付了。以后如果我和这两位还有交易，你就别问了，全都由我包圆。”
没等郗小萌说话，魏来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郝老板，手续费的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交易手续费这是卷轴俱乐部的规矩，既然是规矩我们自然要遵守。
我们个人支付属于自己那部分的钱就行了，你不必要帮我们付这一部分钱，你已经对我们足够大方了。
百特曼，手续费转过去吧。”
魏来坚决拒绝了郝运的示好。
很显然，郝运之前的出手阔绰有了第三种可能——他想拉拢自己和百特曼。
郝运来历不明，他们对这位阔佬的知之甚少。
如果过多接受郝运的好处，到时候万一他要自己去死，自己都没办法拒绝了。
百特曼内心对魏来颇有微词，但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进退一致。既然魏来是认真拒绝，那么自己也必须拿出姿态来。
“郝老板，请您谅解，我们超自然界的人最注重的就是规矩。所以，替我们交手续费的事情以后请不用再提了。”
百特曼微微一笑，立刻给郗小萌支付了属于自己这一部分的手续费。
郗小萌接到汇款，扭头冲着郝运挑了挑眉。
——这样的场景，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
郝运闻言，哈哈一笑。
“哈哈……说得对，公私分明，你们说得很好。看来，我刚刚的行为多少有些冒犯二位了，我道歉。”
“不，并没有。”
魏来微微一笑，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门口。
郝运捕捉到了魏来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知道魏来现在已经起了离开房间的心思，内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郝运点点头，决定有话直说。
“二位，我真的觉得你们的能力很出众。尤其是……魏……啊不，扳手大师，你的手段令人惊叹，你的品格让人折服。”
“不敢当。”
“大师，其实我非常想邀请您到我这里来。我正在组建属于我自己的超自然组织，缺少的正是你这样年轻有能力的高手。”
魏来微微沉吟，松开眉头，他终于明白郝运为什么老是这么吹捧巴结自己了。
“你自己的超自然组织？”魏来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你为什么想要建立自己的超自然组织？”
“闹着玩儿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自己的一个梦想吧。我已经赚够了足够多的钱，但是赚了这么多钱，其实并不能满足我。
当我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超人’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我也想成为一个‘超人’。
可惜的是，你们超自然界的很多研究者都告诉我，我没有那个资格去成为超人，即便我有再多钱也不行。”
“确实。”魏来点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成为异人的天赋。”
郝运微微抬起下巴，自信地说道：“但是，我很有钱。”
魏来闻言，玩味地看了一眼百特曼。
“呵呵，可以看得出来。”
“谢谢。”
“那么你现在组建到什么程度了？”
“还远远没达到我的要求。我的目标是有朝一日可以组建足够强大的队伍，带着我去诡异幻境里冒险，我真的很想去那里看看，我想亲眼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魏来闻言冷笑了一声，百特曼则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甲，郗小萌偏过头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在场三人似乎都为郝运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
郝运感到有些奇怪，追问道：“难道我的目标很可笑？”
魏来摇摇头，反问道：“郝老板，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其中的危险吗？”
“危险，我当然知道。
我也请过顾问，了解过幻境里的危险，甚至还有人带着镜头去幻境里给我拍过纪录片。
我想过了，只要我身边的保镖够多，他们就一定可以好好地保护我。”
“郝老板，你的优势是有钱，但你的弱点也是有钱。如果你被保镖们送进了幻境里，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见财起意？”
“他们不敢杀我。”
“不敢杀你？”百特曼插嘴道，“如果是精神系的能力者，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心甘情愿地把你的钱送进他的钱包里。要是在现实世界，那些坏人也许还会忌惮秩序阵营的追杀和超自然界的规则，可要是在幻境里，谁有证据证明他们在欺负普通人？”
郝运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郗小萌。
“小萌，我听说你开发过一种诡异物品，叫做KoF卷轴，难道这东西也有漏洞吗？我不能和他们签约？”
郗小萌挠了挠头，笑着说道：
“郝老板，你当然可以使用卷轴。但是，你自己对诡异能量没有足够的感知力，你怎么知道契约是否签署成功呢？
在契约成立的那一刻，我们都会心有感应。你不曾掌握诡异力量，所以你无法分辨这个感应的真假，一个擅长催眠或者扭曲认知的高手，足够把你骗得团团转。”
“原来如此……”
郝运托着腮帮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显然，他的身边潜伏了一些坏人。
在自己产生了这些天真的想法之后，身边人居然没有一个和自己点明其中的风险。
如果不是今天魏来多问了一嘴，自己现在还蒙在鼓里。
“谢谢你们，今天你们算是帮了我大忙了。”
“不客气。”魏来笑道，“回家以后，好好打扫一下家具吧。”
“我会的。”
郝运点点头，接着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交到了魏来的手里。
“我听说你最近在追查白手套，是吗？”
“对的。”
“这部手机，是我高价回收来的。我听说这东西的造物风格和白手套很接近，所以才拿来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魏来接过手机，打开一瞧，内心不由一阵抽搐。
手机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鲜红如血的App。
——【死亡预告】。
“呵……梦开始的地方。”魏来玩味地看着手机上的App，“你是说，这个App其实是白魁开发的？”
“没错，确实。”郗小萌斩钉截铁地说着，“它的造物风格就是白魁的风格，我很确定。他很谨慎，我无法从这东西身上找到任何破绽。”
“郝老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就是在帝都。
我透过一些特殊渠道知晓，在帝都有一些人因为不明原因惨死，帝都的异学会也派出了特工调查。
可惜的是，这些特工实在太过软脚虾，还不如我的手下机灵，是我们找到了最关键的线索，也就是这部手机。
死者的手机都会出现【死亡预告】的App，并且这个App在外人眼里始终不可见，除非死者已经死亡。
我是从其中一名死者的手里找到了这部手机，也多亏郗小萌成功还原了这个手机上的app。
死者的信息，我一会儿会喊我的手下发到你的邮箱。”
“我懂了。”
魏来点点头，手腕一翻将手机藏在了鬼牙里。
百特曼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听说你上个星期和白魁交手了？”
“是的……”魏来叹了口气道，“可是我还是给他摆了一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他给别人设下的认知障碍。”
郗小萌冷笑着摇了摇头，她走到魏来的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告诉你一个秘密。问久可算是世界上最清醒的人类，连他都只能短暂地看清白魁，你觉得你一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人，能比得上问久吗？”
“那你的意思是，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看清他？”
“是的，没有人。”郗小萌摇了摇头，“因为，白魁的白手套是我和他一起研究出来的，我对我自己的作品非常自信，这世界上没有人能破解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