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玲尴尬地叹了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刀哥，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刀哥咧开嘴角，没有说话。
安娜看了看姚玲又看了看刀哥，又看了看姚玲，像炸了锅一样地大声喊叫了起来。
“姚玲，我就知道，你是想把我卖了对不对？你这个小婊子，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妈的，你到底搞清楚没有？我和你一样都是被骗的！”
“你胡说！”
贾东强此时刚刚坐在副驾驶上，他朝着司机点点头，司机这才敢发动汽车。
后座一大一小两个姑娘还在吵架，惹得贾东强频频皱眉。
刀哥见状，赶紧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怼在了安娜的腮帮子上，“臭婊子，你再废话一句，老子爆了你的头。”
“对……对不起。”
安娜举起双手，赶紧闭上了嘴巴，可是双腿还是止不住颤抖。
姚玲此时的表情也凝固了。
刀哥的蝴蝶刀好弄到，手枪可没那么好弄到。她本来以为车上的人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混混，但现在她可不这么认为了。
——这可不是混混团体，这可是正经的黑帮。
黑帮怎么可能会打我们这两个女人的主意？
难道是我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姚玲皱着眉头，仔细思考问题，她每天要骗的人可多了，但是那些人没有一个看上去像是道上混的。
不过，这时候她也没有办法自救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只能顺着这些人的路子往下走。
姚玲微微偏过头，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和刀哥交流。
“大哥，我们认错了。”
刀哥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姚玲没有放弃，接着往下说：“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你们的人？我愿意赔钱。”
刀哥转过头去，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坐在前排的贾东强回过头去，默默地看了一眼姚玲。
“你确实得罪人了。”
“是谁？”
“这个人的名字，你甚至都不配知道。但是，世界上有个道理是不变的，你犯了错误，那就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到了地方，我们有时间再慢慢聊。”
贾东强回过头去，似乎再也不愿意和姚玲交流了。
姚玲的心始终放不下，而安娜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情况，她始终觉得这些男人会把自己送到夜总会当坐台小姐，那可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汽车逐渐驶出了城区。
天色也越来越暗，姚玲已经知道贾东强是这些人的头领，于是她微微往前凑了凑，和贾东强求饶。
“大哥，我们真的认错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们了？”
“不能。”
“那……你能不能先让我和我爹打个电话？我平时都是十点之前回家的，我害怕我爹会记挂我，到时候他如果去警察局报警了，那对你们也不好，不是吗？”
“那等你爹报警了再说吧。”
油盐不进！
姚玲彻底放弃了挣扎，这些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很怀疑自己今天晚上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家。
驶出城区之后，汽车再开了十公里驶入了一条盘山路，那山路的两边还立着一个黄色的警示牌，上面写着“熊出没”三个字。
绕过山路，汽车终于停下了。
这是一处废弃的仓库，仓库区没有任何灯光，只有面包车的远光灯是唯一的照明。
安娜吓得像一只鹌鹑一样，缩在姚玲的身后，反倒是姚玲大大方方地像是一个大人。
“姚玲，我害怕，我不想进去。”
“别怕，她们不敢杀我们。”
“他们会不会……哎哟！”
安娜话没说完，刀哥便抬起脚在安娜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安娜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只见自己新买的裤子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鞋印。
“快点走，小爷没工夫等你们。”
刀哥挥了挥手，让安娜往前走。
贾东强从安娜和姚玲的身前经过，淡淡地对刀哥挥了挥手，“小刀，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
“哦。”
刀哥点点头，但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安娜一眼，他用大拇指在脖子前滑过，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挑衅地舔了舔嘴唇。
“噫！”
安娜怪叫一声，又钻进了姚玲的怀里，推着她往仓库里走。
仓库里全都是摆放着碎肉机，出料口上全都红色的血迹和碎肉残渣，空气中满是血腥气和动物身上的骚臭味。
啪！
仓库里的灯打开了。
一个银色头发的男人坐在一架绞肉机旁，他翘着二郎腿，耷拉着眼皮，好像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安娜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魏来，脸色立刻由白转红，“这个男人好帅呀……”
姚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骂道：“你妈的，这是黑老大，你犯什么花痴？”
安娜闻言，又重新低下了脑袋，脸色又一次由红转白。
贾老板走到魏来面前，微微弯下身子。
“魏哥，就是这俩人。”
“你没搞错？”
“没有。”
“这俩人都成年了吗？”
魏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二人面前。
安娜吓得不敢吱声，只有姚玲敢抬头看着魏来。
“她早就成年了，我还在上初中。”
“上初中？我还以为你上小学呢。”
“我家里穷，所以从小营养不良。”姚玲顿了顿说道，“叔叔，我们到底哪儿得罪你了？至于把我们俩绑架过来吗？”
魏来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二人。
姚玲明明年纪很小，可是行为举止却跟大人一样，完全没有孩子的青涩感。反观安娜，从头到尾都是一副鹌鹑的样子，甚至到现在腿还在发抖。
本来他还以为安娜是主谋，现在看来真正做幕后指使者是姚玲。
未成年人犯错了，自己该怎么惩治未成年人？
这可太难办了呀……
魏来沉吟片刻，他无视安娜，继续和姚玲交谈。
“你哪儿得罪了我，你自己说说看？”
“无非就是我挡了您的生意？还是我骗过你的钱？”
“嘿，还有呢？”
姚玲眼睛滴溜溜乱转，低下头没有说话。她反应过来，面前这个黑老大是在钓鱼，他想让她自己说出自己干过的所有坏事。
——这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魏来没有说话，扭头朝着贾东强挑了挑眉毛。
贾东强会意，拿起手机读了起来。
“你曾经耍过很多街头骗术，帝都所有地方你都曾出没过，我保守估计你利用各种骗术获利至少两千元。
你还在网上假扮网红嫩模，与陌生的男子聊天，索要红包打赏，一共申请了十二个小号。
我刚刚翻了一下你的微信记录，你至少用这种方式骗了上千元。
就在刚才，你还计划着做个仙人跳，让一群小混混假扮警察。假扮公职人员和敲诈勒索的罪过，可比你那街头骗术严重多了。
整体看来，你的胆子越来越大，犯的错误越来越大，骗的钱也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你们迟早有一天得坐穿牢底了。”
姚玲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冷笑一声。
“呵呵，什么时候黑社会都能教育人了？”
“别瞎说。”贾东强挺着腰板说道，“我们也是有正经工作的，我们是做安保的。”
“哪家正经安保公司会绑架少女？哪家正经的安保公司会有手枪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手枪了？”
姚玲鼓着腮帮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刀哥。
刀哥微微一笑，掏出手枪扣动扳机。
姚玲和安娜吓得惊叫不已，谁知枪口里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道黑色的墨水。
——那不过是一把喷墨水的玩具枪！
魏来淡淡一笑，指着大门口说道：“我们并没有绑架你们，也没有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你现在往外走，我们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这里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天都黑了，你让我们两个走着回去？”
“当然，这是你们的自由。
不过，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呀，这里距离城市大概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凭你们俩的脚力，走到城里恐怕要到第二天了。
而且，想从这里出去还得翻过一座山，我听说那条山路上还有熊出没。但是呀，现在天也冷了，说不定熊都去山洞里冬眠了。
不过呢，熊也许不会出来，但是有没有狼我就不知道了。”
“切……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狼？”
嗷呜——
姚玲话音刚落，远处的山林里就传出一阵犀利的狼嚎声。她浑身一哆嗦，差点没瘫坐在地上。
这是刻入灵魂深处的恐惧，姚玲根本没办法抵抗，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这个黑老大在作局吓唬自己。
“哼，狼而已……”
“呜哇——”
姚玲还在嘴硬，可站在她身后的安娜却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她脸上的妆容毁于一旦，看上去就像一只花脸大猫。
安娜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魏来的衣袖，哭哭啼啼地求饶。
“大佬，你饶了我吧。我们年纪小不懂事，能不能别这样对待我们？我们认错还不行吗？你说吧，我们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放过我们？我们什么都能做！”
“真的吗？”魏来咧嘴一笑，“那你考上清北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