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下悬崖，少年口吐鲜血，耳边风声刺耳。
他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深渊，这才知道，自己跳崖也是必死。
他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落地的一刹疼痛。
然而一声兽鸣在空中响起，青蓝色灵兽从远处飞来，一股无形力量将少年推过来，直接落在了灵兽背面。
楚灼离将手中玉符丢给宁滨海，大步走过去。
少年强撑着抬起眼来看过去，映入眼帘便是一俊美男子的面容。
见男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好似并不打算施救，他颤抖的抬起伤痕遍布的手，虚弱求助：“救、救我……”
“好啊，救。”楚灼离眉眼微弯，答应了他的话。
听见自己得救，少年终于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宁滨海看着楚灼离精准操控灵兽飞到此地，还接住了一个坠崖少年，那说不震惊都是假的。
但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别问。
宁滨海非常有自我操守，操控着灵兽朝前方飞去。
“宁滨海，进城。”楚灼离蹲着身子给少年喂了颗丹药。
得了吩咐的宁滨海立刻照搬，一行人就这么风风光光的进了城。
能横跨一州的飞行灵兽大半送往各州。
在华定州，五品灵兽虽不算稀奇玩意，但也会引来人们议论。
而楚灼离这头六品灵兽，就多少会引起此地势力的注意。
几乎在落城没多久，就有几道本地气息出现。
只是很可惜，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楚灼离已经带着人瞬移到她刚刚俯视下方时挑选的一块地方。
没过一会，有六品灵兽的修士前来济云郡的消息就传开了。
而人们议论的对象，此时已经在城中找了个地方落脚。
楚灼离从不是会苛待自己的，能多享受，就多享受。
找人问了一下济云郡哪个客栈就好，就带着人直奔过去。
带着人进客栈时，客栈掌柜的多看了一眼被暗卫背着的少年。
毕竟实在太惹眼了。
一袭黑衣劲装的暗卫，对比起浑身是泥，衣衫褴褛的少年，强烈的对比。
不过少年的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脸，看不大清。
掌柜的只瞥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这是几位的房间，这边上三楼，有什么需要客人晃动门口摇铃，小二很快就到。”
楚灼离接过手，带着人顺掌柜所指的方向走上去。
楚灼离给他们开了几间四人房。
又给自己和宁滨海开了间两人房。
宁滨海跟主事一个房间。
楚灼离跟少年一个房间。
暗卫将人放到床上后楚灼离就让他们出去了。
房门关上，楚灼离打量了一下这少年，她戒指里只有养叶轻迟时候剩下的一套衣服。
比起眼前这个小孩来说，还是太大了点。
但聊胜于无，毕竟这身衣服实在碍眼。
她拈诀为少年去了身上的泥和血污，又换了一套衣服。
为了耐脏，楚灼离给叶轻迟买的衣服大部分是深色的。
少年皮肤白皙，这身衣服换上到像是那么一回事。
身上还有多处伤口，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着许多伤痕，有新伤，但更多是旧伤。
楚灼离没有大发善心给人家把旧伤也弄好，就是先把他命先吊着。
只能说，少年遇到楚灼离遇到得不是时候。
若是从前在南煌时，楚灼离对救气运之子还是颇为上心的。
把人救好，也方便她自己。
但现在的她：活着就行。
这一转变，也让天道忍不住提醒了句。
“楚大佬，不再救两把吗？”
“拿你命救？”楚灼离挑眉。
“不了不了。”天道立刻疯狂颤抖，被楚灼离这一句话说得不敢再多嘴。
谁知道这bug会对它做什么？太可怕了。
楚灼离没心思跟它多说废话，人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就用不上天道，她又将天道收回丹田之中。
在前往华定州的路上，楚灼离回忆了此前经历的所有事情的细节。
一点点细节在脑海中过目。
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玄光宗的石泰，复活他儿子所用阵法是她的。
当时她以为，是各个世界创造时的信息交叠，这是个她知道的漏洞，所以没有过多在意。
直到第二次出现郑家卷轴的熟悉感，第三次出现邬商族长坠。
她渐渐发觉，或许这个世界上出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是她留下来的。
对，她留下的，通过长坠，楚灼离有了这个猜测。
她会不会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只是她忘了。
至于为何忘了，她无从得知。
但这一猜测，让楚灼离突然想起了她出现在屠皇九龙遗迹之前的事情。
那是她第五次毁了气运之子的证道之路。
世界归于混乱，楚灼离独自一人，没有任何希望的坐在那里。
天道在经历了五次失败之后终于没忍住，传音在她脑海中，与她交涉。
它说它要收编楚灼离，因为楚灼离造成了太多气运之子的失败，她若是一直存在，气运无法集合，无法重归世界，一个个世界秩序都会混乱。
楚灼离想不起来她回答了什么，只知道之后她出现在了屠皇九龙遗迹。
天道说，她被招安了，她成了有编制的反派，而且选择了这个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直到自身怨气消散，得以死去。
就这样，楚灼离在那里生活了下来。
可渐渐的，她发现并不是那样的。
她在那里不死不灭，怨气不散，活得越久，越无趣，人越麻木。
她变得有些疯癫，也变得暴躁不安，她开始吸收这个地方的力量修炼，想要冲破这里。
可始终不得出，她突然发现，这场收编，是变相的囚禁。
天道装死的毛病就是楚灼离在这时发现的。
她发现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牢笼，强而有力的无形锁链将她牢牢捆住。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万年……
数万年时间，度日如年。
楚灼离在这期间只能依靠前几世的记忆，不断的锻炼，以现有条件麻木的锻炼着自己。
至少不要完全失去理智。
她的修为在这万年间达到了这个世界的顶端，只是她一直不知道，她所在的这个世界，修炼是用九州的灵气。
而她吸收修炼的，是屠皇九龙死地的怨气。
她更死不了了，怨念，是她这个怨念集合体最大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