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步伐很慢，触碰到地面的脚为了稳住身形调动着体内为数不多的力量，以至于地上的凝聚了许多的冰霜脚印。
它一步步的走到秦玉寒面前，仰起头来。
这一小会的消耗，让它的身形又缩小了三分之一。
秦玉寒蹲下身子，最先看见的是它那两只被她石子打中的眼睛。
眼球下方，两道蓝色血泪滑落，看起来好生可怜。
它咽咽呜呜的蹭了蹭秦玉寒的衣摆，在秦玉寒朝它伸手时十分主动的用蹭上去。
倒刺收起，柔软的触感完全在意料之外。
“你想说什么？”秦玉寒挑了挑眉，看着这示好的小妖兽。
“#￥%……\\u0026*”小妖兽叽里呱啦的回应起秦玉寒。
楚灼离一听没听懂，默默转移注意力看向安静下来的龙平城。
空中没了天阿灯，寂静夜幕间点缀着繁星。
今夜无云，勾月泛着银金的光。
楚灼离不知道盯着天空走神了多久，秦玉寒起身的动静吸引回了她的注意力。
低头望去，只见秦玉寒怀中抱着这小妖兽。
“姐姐，我问清楚了。”秦玉寒能听懂这小妖兽的话倒不在楚灼离的意料之外。
毕竟是机缘，当然要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人和，秦玉寒显然和了。
“怎么说？”楚灼离顺着问了一句。
“它是三百年前来的龙平城，跟一个人族商户达成合作，以祈愿的名义吸引人们去买天阿灯，它每年的今日吸食人们的祈愿之力，选中的那一百人是他觉得最容易完成祈愿的，让他们实现愿望。”
但楚灼离跟秦玉寒的天阿灯有些特殊。
楚灼离没祈愿，它吸食不了祈愿之力，还没办法把天阿灯拉下来回收。
秦玉寒的就更特殊了，她许的愿，它看不清，也吸收不了。
这种只有一种情况的那就是完全没有实现可能。
这些小妖兽都如实告诉了秦玉寒。
虽然心中失落了一瞬，但她还是很快就调整过来。
她始终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她努力，她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楚灼离听明白了这个绕了一圈的套路，眯眸仔细打量了这小妖兽片刻。
“三百年前就与商户合谋大计，你是妖族？”
此话一出，小妖兽明显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妖族与妖兽不同，妖族生了灵智，常以人形露面。
妖兽没有灵智，只知道凭借本能生存，主要是兽形。
有灵智的妖族与人族没什么区别，他们还能够在妖和兽之间切换。
比如现在和刚刚，都是它的兽形。
至于人型……它现在幻化不了，它妖力耗尽了。
无法幻化人形就无法口吐人言，所以只能用兽语开口。
没想到秦玉寒能听懂。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毕竟它面对楚灼离打心眼里犯怵，要是解释不清，它感觉楚灼离随时会把它宰了。
“所以为什么动手？”楚灼离问了个关键问题。
小妖闻言立刻比划着爪子，拍了拍秦玉寒。
秦玉寒立刻为它翻译。
“它说它在我身上感受到了它恩人的气息，想用祈愿领域将我们二人留在原地好上前查看，没成想我们都不受影响。”
“原来如此。”
楚灼离了然，当然不受影响。
她不受束缚，而秦玉寒若是受影响，她就不是气运之子了。
不过这熟悉的气息……
楚灼离大概能猜到跟秦玉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爹妈有关。
她没再问下去，只是看着被人抱在怀中的小妖。
“你要收留它？”
“嗯。”
秦玉寒点头，她需要这只妖族。
不过不确定楚灼离同不同意。
她下意识的想要征求楚灼离同意，却不曾想，楚灼离对此的表现十分平静。
好似跟她没什么关系。
好吧，确实跟她没关系。
秦玉寒莫名有些气馁。
她还是希望楚灼离能表现出点什么的。
比如多问点什么？表示一下关心？
仔细想想，秦玉寒发现，记忆中跟楚灼离相处的四年，楚灼离还真没关心过什么。
她承认，是她之前沉浸在楚灼离的光芒之下，以至于什么都没看清，没看清自己压根不重要。
秦玉寒想想心中怪委屈的。
楚灼离不会知道眼前这个不痴傻后看起来有些清冷美人的小丫头，现在心中委屈的嘤嘤叫。
当然，她也不想知道。
楚灼离没有过问其他事情，这小妖就这么被秦玉寒收入囊中。
治疗起来有点麻烦。
因为昨夜的活动已经过去了，想再找个能吸收这么多祈愿之力的地方很难。
而不吸收祈愿力来疗伤单纯依靠药物的话也很难。
楚灼离的剑不是开玩笑的。
那杀伐剑意暗藏其中，看似无波无澜恢复平静，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叫嚣着吞噬血肉。
小妖并不好受。
只不过它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偷摸嘤嘤叫。
这一点，还真跟秦玉寒这个主人有点像。
到底人还在自己手底下，楚灼离为秦玉寒提供着最大的帮助。
在耗费了不少灵药的情况下，总算是把这小妖养好。
秦玉寒给这小妖取了个名字，叫捣愿。
合情合理。
捣愿治好之后在秦玉寒面前活蹦乱跳的，很喜欢说它看过的奇葩祈愿。
但到了楚灼离面前，它就像个鹌鹑似得一动不动窝在那里。
这段时间多了这小家伙当平淡生活中的调味剂，还是有点欢快。
秦玉寒也如她所言又多在楚灼离身边待了一阵。
多待的这段时间她没有浪费，修习法术很是用功，像是要把前十六年没学的全都学回来。
只不过，她心中惦记着捣愿所说的恩人气息。
捣愿说，三百年前它曾遭人陷害追杀，幸好是恩人出手相救，它本欲报恩，却受恩人指点，来到了龙平城。
恩人言，三百年后他将有大祸，若真想报恩便在此地等候，三百年后若遇他后代，愿意伸手帮忙便帮上一把。
捣愿自然愿意，为了在此地等候，也为了不似从前那般弱小受人追杀，它走了条有些歪的路，在此地等候了恩人后代三百年。
终于在那一日，它等到了。
它感受到与恩人相同的气息，这才想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