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幸福里弄堂中,许多人家遭遇了鼠灾。
一夜间家中许多东西被咬的破破烂烂,粮食倒是完好无损。
可即便如此,也是令人十分恼火。
常在巷子里晃悠的野猫,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天聊的八卦也变了样,不是这家鞋子破了洞,就是那家裤子露了腚。
再也没有那份闲心,去瞎传别人的八卦。
时间一久,大家也渐渐发现规律,那些长舌妇家中格外的凄惨,是被照顾的重点对象。
那些为人正派,嘴巴严实的人家,全都安然无恙。
虽然管的严,可私底下人们还是十分相信鬼神之说。
外面不能明讲,家中长辈却是给小辈们敲响了警钟。
出门看到谁身上穿的补补丁丁,大家也都知道,这一位嘴巴肯定不干净,下意识的,无论大人孩子都会悄悄远离他们。
这让家中大老爷们儿苦不堪言,外面受了委屈,只能回家发泄,新愁旧恨一起算,打的这些长舌妇们嗷嗷叫。
这一次可没有人出来拉架,就是孩子们眼中也满是嫌弃。
安然对小宝的这一操作,给它点了十万个赞,耳根子清静了,日子也就过的悠闲安逸。
不知从何时起,院子外面小绿的树荫下,成了众人聊天八卦聚集地。
还有人专门搬了几个石墩放在院墙东北角的拐弯处。
小绿现在的枝桠树冠,长得茂盛宽大,对照其他几处树荫,众人一致觉得,还是安然家这棵大树下凉快。
也不知这棵树是啥品种,微风吹来,有时还伴随着淡淡清香,无论是聊天休息,此处是绝对的好地方。
院外的热闹令家里两个小家伙激动不已,每天都会兴致勃勃的听着家长里短,八卦骚话。
尤其是小宝,只要安然在家,恰逢院外有人聚集,这家伙永远是最积极的,瓜子准备好,乖乖的趴在树上听着众人闲聊。
等众人散去,它就会手舞足蹈,给安然来一场现场直播。
没错,现在小宝讲话安然已经不需要小绿来中转。
不停嗑药丸的小宝终于成功晋级,外貌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智商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之前它只有七八岁大,那现在就是小少女十四五岁大小。
娇气,爱漂亮,依旧非常黏安然。
安然不知道它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般,幻化成人形,但现在有了小宝的陪伴,她再也不孤单。
“姐姐,小花它们说,看到许多陌生人,在我们家周围晃悠,他们在不停打听我们家的消息。”小宝跑到安然身边通风报信。
安然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笔,“胖球,最近家附近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主人,在我的侦查范围内没有任何异常。”胖球笃定的声音响起。
安然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些人并没有进入胖球的视线范围。
“小宝,再看到他们,让小花回来说一声,我们去抓个人回来问一下。”安然丝毫不惧怕,抓个人回来一问就知道。
小宝点点头走了出去,安然继续手里的写作,这是篇有些风险的文章。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种报道,本来她并不想和这个时代的某些权势正面刚。
可她实在看不下去这些人的行事作风。
当她亲眼目睹,他们是如何虐待那些人,这让她十分难受和气愤。
并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压榨劳苦大众的坏蛋,就像穷苦人家也不全是好人一样。
别人她不知道,但她老爹,她敢拍着胸脯说是个好老板。
哎,又想老爹了!
现场几个小红人被她怼的无话可说,也仅仅是暂时将他们解救下来。
要不是忌惮她记者的身份,他们怎么会听她一个女同志的话。
小红人走后,老两口给她看了政府授予他们的亲笔表扬信,他们也是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被欺骗却百口莫辩。
他们本可以拿着万贯家财离开,可他们坚信自己不会受到伤害,正值困难时期,他们也是义无反顾的捐献大批物资与钱财,希望能够提供一些微薄之力。
可结果如何?
他们的遭遇如何?
说到伤心处,老两口悲痛难当,围观的邻居也都沉默不语。
那种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伸的滋味日夜折磨着他们。
有人跳出来呵斥辱骂他们是走狗,可话音刚落就被人愤怒的一脚踹翻。
大骂他白眼狼没有良心。
安然好奇他为何如此说,那位壮硕汉子喘着粗气,不顾家人的阻拦站了出来。
“记者同志,我叫马大奎,今天说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我可以对着我马家祖宗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位汉子的怒吼声传出去极远,也令许多人低头陷入沉思。
“大奎…”瘦弱的老妇人喃喃。
马大奎走到老夫妻二人面前,噗通跪了下去,重重给他们磕了个头。
两位老人见此吓得脸色惨白,满脸的惶恐,安然也皱起眉头,刚想上前将其扶起来,就听他娓娓道来。
“年叔,年婶,谢谢你们当年救命之恩,要不是您给了我妈一片西药,我早就投胎转世去了,这几年我活的窝囊,眼看你们被欺负却无能为力。
记者同志,您可不可以向上面反映下情况?年叔年婶真的是好人,他们虽然有钱,可从来没有欺负过我们,还把所有的钱都捐献了出来,您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说完,手指众人点了个遍。
安然很不习惯有人跪在那里和自己说话,上前将人扶起来,“快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免得又被人抓住把柄。”
“哎,是我脑子笨,还有这个人。”说着转身将被踹到地上的男人拎起来。
“二麻子,咱要是纯爷们就说句实话,你这条命是谁救得?”
一脸戾气的男人此时似忆起某些事,看了眼瘦弱的二老,低下头。
记忆中那个西装体面的医生呢?
那个总是温和微笑的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