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也不去打扰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女，自顾自的在屋子里转悠了起来。
尤其是走到那幅古画前，也如同被吸引了一般，盯着画中的景色久久回不过神。
“好看吗？”
鹿清没有回头，而是反问，“你快乐吗？”
“快乐呀，和它在一起，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我的内心得到了释放。”
慢慢转身，视线一下子就撞进身后少女那痴迷的目光中。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
“你这样有想过你父母吗？他们很担心你 。”当然担心啦，好不容易养大的礼品，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掉链子能不急嘛？
“他们不是希望我幸福快乐吗？我现在就很幸福快乐，那他们为什么还不满意？”
少女痴迷的盯着墙上的古画，脸上笑意盈盈，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丝的感情。
“你在恨他们？”
“不~我不恨。他们有什么资格让我恨？他们不配，连恨他们我都觉得恶心。”
少女的语气依旧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不想听听他们的解释吗？你这样是在折磨自己，用自己去报复他们，值得吗？”
鹿清不想看着这么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用自己懂得一生去惩戒恶人。
“呵呵~值得。只要然后让他们不好过就值得。我的姐姐死的那么惨，他们凭什么觉得对我好就能让他们弥补心中的愧疚和不安？
况且他们对我好不是有目的的吗？
都是人面兽心罢了，他们不是想把我送给别人当玩物嘛？那我就自己寻一门亲事好了。
这可是他亲自找来送到我手上的，我只是接受而已。”
“你明明有很多方法自救，为什么非要惩罚自己呢 ？你姐姐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应该责怪自己，要怪也是怪那些坏人。”
刚刚还游离在这个世界外的少女，一听到姐姐两字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抓着头发使劲的摇着头，“不，是我，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主动去的。那人看上的是我，是我。”
“你别激动，你姐姐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鹿清抓住有些情绪失控的少女，灵力进入她的身体慢慢游走。
少女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谢谢你。”
少女身上有一种破碎感，让人莫名的心疼，忍不住揉了揉少女的头。
“他们给你的药，你明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吃？”
“我怕，我怕我正常的时候会懦弱胆小不敢反抗，精神不好不是有理由发疯啦？你看，这些年他们不是被我折腾的没了耐心？”
少女说到这还有些得意自豪的笑了起来，她就是不想让一家人好过，不是说她经过姐姐的死受了刺激嘛？那就如她们所愿，这些年要不是自己时不时的发疯指不定早就被送了出去。
“你姐姐确实死的凄惨，只是你这样不是在惩罚那些刽子手，而是在惩罚你自己。你姐姐一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这些年做的事对他们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你自己受的伤害更大。
不过这些都不怪你，毕竟从未有人教过你这些，你能从那么小长到现在已经很厉害啦。不如放下这些，离开这个家？”
小小的孩子不知道如何反抗，只能伤害自己以此来惩罚别人，实际她的所作所为或许还是别人希望的 。
离开？少女眼中的迷茫更加浓烈，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鹿清久久得不到回应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
“她让你来干什么？”
“收了它。”
少女顺着鹿清的手又看向墙上的画，突然笑的诡异 ，“可是，我已经和它达成协议结为夫妻了呢。”
“我可以帮你解除。”
一个小小的魂魄，还难不倒她。
“不要，我和它在一起很快乐。”
少女满脸戒备的看向鹿清，眼中带着一丝防备。
“你要知道，你们在一起有悖常理，而且它对你而言伤害巨大，你真想下去和它当一对真夫妻？那时候你再后悔就来不及啦。”
这孩子这些年精神确实出了一些问题，恐怕没那么好劝说。性格缺陷又执拗。
然而少女的关注点和鹿清说的并不在一个点上，脸上闪过喜意，“真夫妻啊？这个建议不错呢。”
鹿清感觉有些头疼。
“那你就甘心？他们这些年生意风生水起，生活越来越好，你真去了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也就是失去一个讨好别人的玩意。可对于你来说这么多年的折磨算什么？
你姐姐的付出又算什么？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刚好遇到它，你现在可不一定在谁的家里帮他们换利益。你就不想看着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少女有一瞬间的茫然，嘴中呢喃，“值得吗？甘心吗？”
“嗯~”
少女正迷茫的不知所措的面色突然一变，脸颊不自觉变得绯红。
鹿清冷冷看向少女身边突然出现的一副盔甲。这是感受到少女内心的挣扎，怕她后悔所以出来继续蛊惑少女。
“哼~滚回去。”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却是让那副盔甲晃了晃，有些不稳。可它依旧待在少女身边一动不动。彰显着自己的执着。
鹿清冷笑出声，真是痴情呢。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让她下去陪你？”
鹿清语气清冷，可一字一字却像是一座大山朝着那副盔甲压过去。
本来就忽隐忽现的盔甲，渐渐变得有些透明。
少女见此，有些慌乱急切，挡在盔甲前面怒视着鹿清。
“你不要伤害它。我和它在一起都是自愿的。”
鹿清视线转到少女身上，有些无奈。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人心险恶、
“我今日要是不来，你后面准备如何？”
少女转头看向身后的盔甲，脸上全是温柔，“它答应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等惩罚了他们，我就和它去那里幸福的生活。”
傻姑娘，从小到大都在被利用。如今更是被一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给忽悠的命都不想要啦。
“你就不怕它骗你？”
“不会的，它对我很好，我相信它。”
“它只是利用你来吸收阳气，它和你夜夜缠绵，你就没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嘛？等它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也不过是它修炼路上的一个过客罢了。”
少女又轻笑出声，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转头深情的看向那副盔甲，“我当然知道。毕竟人鬼殊途，在一起本就要做出牺牲，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它做到答应我的事，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人家心甘情愿，想要救她也要人家愿意才行。尊重他人意愿。
可看着这么鲜活的一条生命，鹿清不死心的最后抢救一下。
“真不打算开启新生活？我可以帮你。”
“你走吧，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搭上我的命我也不后悔。”
鹿清重重盯着少女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行，祝你们幸福。别整出太大的动静。毕竟他们想要对付你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谢谢你。”
鹿清摆摆手，没在说话，转身出了房门。只是在鹿清转身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气体朝着墙上的古画射去。悄无声息的隐没在画中。
孔晴见鹿清出来，满脸希翼的迎过来，“季小姐，怎么样啦？那东西可除掉？”
鹿清意味不明的看了孔晴一眼，这么多年来的伪装，只怕她自己都要信自己是一个慈母了吧？
“令女已经和那东西结了阴亲，她是自愿的，这种事我也不好插手。我要是收了那东西，你女儿也会受到牵连。”
“什么？阴亲？”
孔晴的脸色变得异常扭曲难看，声音也显得尖锐刺耳。
孔晴脸上一瞬间的扭曲后，立马又恢复一副慈母样，“不好意思，我就是太担心莎莎。季小姐真的没有办法吗？我可听说季小姐很厉害的，现在不会连一幅画都搞不定吧？那季小姐这名声是不是吹嘘的太过？”
哟呵，还在这阴阳姐呢？姐偏不吃你这一套。
“除非令女自愿解除关系，不然我也强求不来。”
孔慈眼中闪过一丝轻视和鄙夷，不过很快被她掩饰起来。鹿清是谁？这点小动作又如何瞒得过她，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这人的好日子也快到头啦。那东西在她面前装的人畜无害，实际可不是个善茬。它既然答应收拾这家人，那肯定不会手软。
“还请季小姐在想想办法，莎莎还小什么都不懂肯定是被那脏东西骗了去。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让她往火坑跳，不然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鹿清不想和她做戏，只说自己无能为力，便主动告辞。
孔晴见鹿清不给她面子脸色僵了僵，心中满是不满，对待鹿清也没了好语气。
“既然季小姐无能，那就请吧。”
鹿清简直是被气笑，冷哼，“哼~好自为之。”
真是变脸比翻书快，自己也懒得伺候。
潇洒的从楼上下来，忍不住叹口气，看来是没人送自己回去啦，真是晦气。